谨言_分卷阅读_194
  不过李谨言不在乎,华夏被那些所谓的西方“文明人”抢劫了一个世纪,难道还不许他们找补回来?对于三马想穿过蒙古去抢劫老毛子的计划,他是举双手赞成。
  这是个靠刺刀和子弹说话的年代,谁的拳头硬,火炮口径大,谁说话的声音就大!
  不想,计划没有变化快,这股从河南湖北边境流窜来的乱匪,打乱了三马去国外发横财的计划,让他们动了肝火。
  关公面前耍大刀,在集团化专业化的马匪面前充强盗?
  揍你丫的!
  于是,本想借道陕甘进入四川的乱匪,被三马在甘肃和四川交界地给拦住了,四川督帅刘抚仙得知这伙人差点进入自己地盘也吓了一跳,他正打算效仿三马也在自己的地盘上建厂开矿,刚开了个头,要是让这群人进来,说不准就要坏事。
  三马怒了,刘抚仙怒了,袁宝珊和宋琦宁早就怒得不能再怒了。
  几省督帅互相通气之后,立刻调动军队,势必要把这伙人通通灭掉。不能让他们像搅屎棍似的到处溜达恶心人。
  如今的各省军队同一年前有了很大不同,不说都是精兵,也称得上是兵强马壮。何况联合政府成立以来一直对民生格外重视,各省效仿关北办厂开矿,宋武在南六省的搞的“赎买”土地政策,也给人多地少土地兼并严重的省份起了个好头。
  本月中旬,国会再提修建铁路议案,各省督帅得到消息,立刻表示赞同。如今他们不再只将目光盯着地盘和军队,就算有地盘有军队,没钱也是白搭。看看北六省,再看看自己,修路就修路,必须修!
  这种发展经济大搞建设的势头,让楼大总统也吃了一惊,这帮人全都转性了?
  不管是真是假,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修路的事情就定下了。
  中央政府和各地省政府出钱,乡绅巨贾也可以集资,工程向“全世界”招标,修路工人在当地雇佣。这下子,不只是那些洋人看到了金条和大洋在眼前跳舞,华夏的百姓也看到了吃饱肚子的希望。
  “男人每天四个馒头一碗粥,女人三个馒头一碗粥,馒头要足个,粥要插筷不倒。”
  这是硬性标准,联合政府会派人到各省进行监督,人选基本出自司马君掌管的监察院。各省各市之间也会互相监督,一旦发现有人中饱私囊,绝不会有好下场。
  全部吃枪子抄家,家产充公,举报属实者能得不少奖赏。
  这样一来,虽然还是会有克扣贪污的现象,却没人敢做得太过分了。
  水至清则无鱼,这类事是没办法彻底根除的,连李谨言都明白这个道理。
  这股乱匪出现的很不是时候。若是一年前,他们还会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但是现在,在各省陆续开展筑路工程之后,他们的生存陷入了困境,一些人也开始溜号,进入甘肃时还有两千多人,到如今只剩下八百人不到了。
  乱匪的首领姓白,不是历史上的白朗,却是他的本家。
  历史虽然变了,某些必然会出现的人和事还是会以另外一种形式留下轨迹。
  白朗起义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被蝴蝶掉了,白正叛乱却取而代之。不同的是,白朗起义是农民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白正叛乱背后却隐隐带有外国势力的影子。
  当李谨言看到报纸上关于这伙乱匪的报道时,几省联军已经将他们包围在河南鲁山一带,根据当地人的报信,确定了他们躲藏的位置,一顿炮轰,大部分人都被炸死,活下来的也没能跑出包围圈,除了跪地投降的全部被打死,白正也被活捉。
  经过审讯才得知,他们多是巨啸山林的土匪,还有满清遗留的绿营兵,被一伙日本特务鼓动才敢起兵,手中的枪械和召集队伍的钱粮也多由日本人提供。当按照白正的证词,揪出跟在队伍里的一个日本特务时,却发现他竟然在为俄国人做事!
  据他说,还有几个表面是日本人间谍,私底下却在英国做事的特务,不过他们要么早就逃跑,要么就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死了。
  日本,俄国,英国。
  只是一股匪徒,就牵扯到这么多外国势力。
  楼大总统也挠头,这是看不得他们好啊,这才多长时间,就闹出这样的幺蛾子!
  李谨言从萧有德嘴里得知了整件事的经过,也忍不住咬牙,八成这些洋人是觉得华夏开始渐渐脱离他们的掌控,着急了,才出了这么个昏招。
  他们倒是想得不错,全都嫁祸给日本人,让华夏和日本人对掐,他们躲在后边看热闹。若是能引起华夏内乱,那就更好了。
  李谨言一握拳头,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正匪患已除,几省督帅却不想让在背后捣鬼的人那么舒坦,到别人家里挑事,还想全身而退?想得美!
  不过袁宝珊和宋琦宁等人都不是没脑子的,三马和刘抚仙也不是彻头彻尾的莽夫,这事牵扯的面太广,水有些深,盖子必须揭,但不能全揭。
  英国现在还不能惹,俄国也可以先放放,日本矬子本来就是这些洋鬼子推出来的烟雾弹和替罪羊,不从它身上下手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南六省的日租界和上海公共租界正热闹着,湖北汉口那帮日本人宋琦宁也早看不顺眼了。
  宋舟得知白正叛乱的内幕之后,直接一拍大腿,当即给楼大总统发了电报,这事利用好了,杭州和苏州的日租界收回指日可待啊!
  “日本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一下子把几个日租界都收回来,日本人肯定要脑袋冒火,之前对华夏军队接管天津日租界采取默许态度的各国列强恐怕也会产生危机感。
  “会是会,不过咱们手里有打狗棒子,洋人那里也不是没办法。”
  作为外交部长,展长青和各国公使都打过交道,对于怎么应付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他早就看清楚了,别看欧洲各国这个结盟那个协约的,其实都是各管各事,只要能给出足够的利益,再加上手里握着把柄,他们应该不会为了日本和华夏动武。
  不动武,只动嘴皮子,这事基本就算解决。
  论起打嘴仗,华夏人还真没惧过谁。
  欧洲局势日趋紧张,上个月奥匈帝国就差点和塞尔维亚打起来,在巴掌大的地界上彼此防备,想派兵也难。至于美国,用银元就能堵上他们的嘴。俄罗斯倒是有出兵的可能,不过有楼少帅在北六省坐镇,他们也得仔细掂量一下得失,再来一次“满洲里”,北极熊的面子和里子可都要丢尽了。
  只剩下日本一个,他们的海军是强,可陆军……真不是展长青埋汰他们,恐怕来了就是被揍的命。不断消减陆军军费的山本首相,当真是华夏的“知音”啊。
  上海公共租界的凶杀案已经有了眉目,作案的通口等人陆续被逮捕,虽然唯一的证人尼德失踪了,却不代表这些人不会被定罪。
  别看日本总嚷嚷着脱亚入欧,在西方人眼里,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群猴子。即便日本侨民的数量已经在租界的各国侨民之上,租界工部局董事会至今依旧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包括审判机关会审公廨,因为案件的元凶被认定为日本人,日本领事连陪审员的资格都被剥夺。
  案件不涉及华人,华夏会审官没有参与其中,这个国中之国的“法庭”已经全部被西方人操控。日本驻上海领事下田与日本驻华全权公使山座,仅得到了旁听的权力。
  “混蛋!”
  山座在日本驻上海领事馆中发了一通脾气,可事到如今,他把领事馆拆了也没任何用处。以英国为首的各国领事馆都对日本人关上了大门,通口等人被抓捕的当天,他们的照片就见了报,法国人又组织了一次游行,直接堵在日本领事馆门口抗议。租界内的警察根本没想去维持秩序,英国人都在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华人巡警早就得到命令不管这事,印度巡警……如果抗议的人群想要攻击领事馆,他们八成会主动递石头。
  “该死的!”
  茶杯,文件,笔筒,连同办公椅都被推倒在地,下田领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说这是他的办公室。山座公使可是一拳就把海军猛将上村打翻在地的猛人,他自认没有上村抗揍,所以,还是不要出声的好。
  在通口等人的案件开审前两天,白正叛乱的“真相”出现了国内各家报纸上。上海公共租界内的申报更是对此大书特书,英国公使和俄国公使都知道自己人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华夏人若是脑子发热的把“真相”全都揭露出来,可不太妙。
  结果报纸上压根提都没提英俄两国,直接把幕后大BOSS的光环加在了日本人的身上,暗示这件事就是由日本驻华使馆策划推动的。
  日本驻华公使山座圆次郎一下子成为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星光璀璨”,“光芒万丈”。
  事实上他也挺冤,有英国人和俄国人在背后捣鬼,加上日本奉行“下克上”的传统,整件事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干的,他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坂西武官倒是知情,但他和山座即是同僚又是竞争者,自然不愿意“功劳”被人瓜分,土肥原贤二也知情,不过坂西是他的师父,山座只是赏识他的上司,还不是直属上司,总有个亲疏远近。如今,就算土肥原想要提醒山座也不可能了,他正在旅顺的牢房里和关东都督府情报部部长河下做邻居,山田绞尽脑汁的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惊天的阴谋,十八般武艺轮番上场。据审讯他们的人推测,两个人活着走出审讯室的可能,基本为零。
  大岛都督也知道内阁首相山本权兵卫看自己不顺眼,这事他不能插手,否则会把自己也卷进去。
  河下和土肥原只能自求多福了。
  白正叛乱的真相被报纸爆料之后,展长青开始轮番会晤各国驻华公使,以金元外交为基础,有把柄可用的也绝不手软。英国人和俄国人心里有鬼,法国人正对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齿,德国人和华夏有直接的利益牵扯,美国人只要有生意做,什么事情都好商量,至于其他几国,打酱油的继续打酱油,吃面条的继续吃面条。
  更重要的一点,展长青分别对几国公使承诺,如果能在这件事上站在华夏一方,或者至少不支持日本,那么未来几年华夏修筑铁路的工程就可以好好商量。
  无论对哪个国家来说,这都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订单。就算不能拿下全部,拿下贯通几省的铁路也足够他们大赚赚了。在经过几番磋商之后,日本人彻底孤立无援了。
  拿英日同盟说事?
  对这些西方人来说,条约就是用来撕毁的,盟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一战和二战中的德国,先后两次同意大利结盟,先后两次都被意大利卖个底掉。不得不承认,有意大利这样一个盟友,威廉二世和希特勒同样的苦逼。
  民国六年,公历1914年1月23日,上海公共租界会审公廨正式开庭审理法国传教士被杀一案,作为案件的主要嫌疑人,通口和其余六人被押送至设置在北浙江路新厦的会审公堂。由于案件的特殊性,公堂上坐着的竟然不是六个副会审官之一,而是总管公廨事务的正会审官。这个破天荒的举动,让旁听的日本公使和驻上海领事下田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