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殡葬灵异生涯_分卷阅读_275
  陈玉珍从随身褡裢里取出一些简单的绷带,小心帮着藤善清理了伤口,然后包扎上。从始至终藤善都没有醒过来,他这是脑震荡,我们都有常识。什么时候能醒来真不好说。
  把他留在原地,我和陈玉珍来到坑道前往上看看。
  莫名中我眼皮子跳得厉害:“陈大师,洪东东做的太绝了。他这么做为了什么,我们这些人如果出去还不得找他算账啊。”
  陈玉珍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他低声说:“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刚才太过紧张,我什么都没听到,此刻静下心仔细去听,好像听到什么,那种声音像是机械表的齿轮。在轻轻扣着。
  我用出耳神通,耳神通像雷达一样扫过坑壁的土面,快速向上,等来到坑道一半的高度时,耳神通发现了端倪。
  坑壁上挂着一样东西,耳神通仔细一扫,等我看明白是什么,几乎要窒息了,心脏都快停了。
  那居然是一枚遥控炸弹。
  我察觉不好,赶紧收回耳神通,来不及了,突然之间炸弹爆炸。
  黑黑的一块炸弹陡然四分五裂,强烈光芒和爆炸气流如同万千钢针穿刺而来。
  耳神通最怕的就是尖锐和爆裂的声音,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些气流钢针全部插进耳神通。我就觉得胸口一闷,耳膜像是被无数针尖插过。
  我哼都没哼一声,人飞出去,摔在地上。眼前发花,想坐起来全身无力。脑袋嗡嗡作响,神识完全断绝了和耳神通之间的联系。
  耳朵似乎蒙上一层厚厚的纱布,气流过来发出嗡嗡沉闷的声音。以前听说过炮兵打仗,经常听震耳欲聋的大炮声,耳朵一般都有点问题。此时此刻,我就是这个感觉。像是刚从弹坑里爬出来,耳朵短暂失聪,大脑一片空白。
  我眯着眼睛勉强看到无数的尘土飞扬,坑道成了一处巨大的沉灰场,什么都看不见。土块纷纷下落。
  陈玉珍的手电光芒,此时已经看不到了。最后一缕光线被昏沉的尘沙淹没,四周陷入了绝对的黑暗里。
  我嗓子眼一甜,张嘴吐了口血,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一阵清凉,我慢慢睁开眼,看到陈玉珍焦急地蹲在旁边,他把我扶起来,张开口说了几句话。
  光看他在动嘴唇,什么也听不到。
  我揉揉发晕的脑袋,打了个激灵,意识到了什么,侧着耳朵去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哪怕连杂音都没有,一片死寂,就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存在过声音一般。
  我闭上眼想用出耳神通,神识中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耳神通的影子。
  经历过这么多事。此时此刻我是真正的害怕了。上次是看不见,难道这次会听不见?
  我说:“陈大师,我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明明开口说话,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陈玉珍看我,他翻出手机,打开记事本软件,用输入法拼写了几个字: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我颤抖着接过手机,打字写:什么也听不见,没有声音。
  他写道:刚才突然的爆炸,可能导致你短暂性失聪。没关系,不要惊慌,现在要赶紧逃出去。
  我颤着手写:我刚才看到在坑壁上有遥控炸弹。
  陈玉珍写:那一定是伊万按照洪东东的指示放的,他打算让我们全死在这里。
  我控制不住自己,呜呜哭了起来,写着: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陈玉珍写:哭什么,现在最要紧是想办法出去。出去之后,你是求医还是拜佛,耳朵的事慢慢说。
  这时他似乎听到什么声音,收了电话,抄起手电走向不远处。
  我看着他干着急,什么都听不到。
  陈玉珍在地上扶起一个人,正是藤善。他已经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的。
  陈玉珍帮着他恢复神智,两人一起过来。藤善看到我,张口说了句话。
  从口型能认出来,他说的是“你怎么了?”
  我指指自己的耳朵,回应他说:“听不见了,聋了。”
  藤善愕然,看看陈玉珍,陈玉珍点点头,做着口型对他说“聋了”。
  我觉得藤善比我幸运多了,他顶多脑震荡,而我这么一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第四百二十四章 解救
  藤善听说我聋了,不相信这是真的,愣愣看着我,而后叹气,扶着我从地上起来。
  他做了手势,指指自己的耳朵,我明白过来,他是让我摸自己的耳朵。
  我轻轻摸了摸,觉得湿乎乎的,拿下手一看,满手的血。这些血都是从耳朵里出来。看到一手血,我如坠冰窟。心一直往下沉。开始还以为是耳神通湮灭,神识受损,如果是这样,回去好好静心修炼,慢慢倒也能修过来,因为我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经验。
  可如今残酷的现实摆在这里,耳朵不光光是耳神通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出现了硬性损伤,就是说器官本身受到了损坏,这样的话就不是修炼能补回来的。
  我轻轻摁了摁耳朵下面,耳膜受到挤压,剧烈疼痛。我咽了下口水,真是麻烦,耳膜要是受损就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上次失明看不见,多少还有点希望,知道自己只要完成任务就能恢复光明,可现在呢,完全没有希望。就算以后多少恢复一些听力,或许也不会像正常人那样了。
  想起洪东东,我恨得牙根痒痒,这人真是人渣,坏到家了。为了这么一具破尸体,要把四条人命扔在坑道里,真是杀人不眨眼啊。
  “现在怎么办?”我对着他们两个说。
  陈玉珍和藤善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陈玉珍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给我看:你耳朵听不着,说话不用这么大声,跟着我们走就行。
  藤善拿过手机,在下面打了几个字:震三,小心点,十聋九哑。
  他是开玩笑的,可我心却抽了一抽,耳朵听不见以后会不会影响说话能力?这可麻烦了,不但成了聋子还成了哑巴,好好的大好青年变成伤残人士,人生就毁了。
  洪东东,我糙你姥姥的,等着有朝一日我能出去,非把你小子扒皮抽筋不可。
  他们两个来到刚才炸塌的坑道前,陈玉珍打手电往上看,上面黑森森的,什么都看不见。可以确定一点,这条路是指定回不去了。
  我着急万分,想问他们,可又听不见,只能等着两人拿主意。
  陈玉珍和藤善他们两个袖着手,倒也神色宁静,看不出慌张,好像心里有数。
  两个人镇定的表现打消了我的些许疑虑,跟着他们走算了。
  陈玉珍和藤善互相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用手电四下乱照,两个人肯定是在想办法。我心烦意乱,索性跟他们走吧。把性命完全托付给他们两个。
  陈玉珍好像提议,藤善凝思摇摇头。然后藤善说出个提议,陈玉珍又摇摇头,两人始终打不成共识。
  我感到口干舌燥,所有的背包都在地面上,这鬼地方不但没吃的。更没有水。四周死寂,一片黑暗,所有的路都封死,现在面临的是真正的死地。
  他们两个讨论来讨论去,也不知什么结果,藤善做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们一起走。陈玉珍掏出罗盘,用手电照着,不断观察罗盘的形势,确定行走方向。
  正要往前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示意他们先停停,我朝着黑暗打着口哨,黄鼠狼崽崽自从刚才跑丢之后一直没有出现,我不能扔下它不管。
  我一边打着口哨一边叫着:“崽崽,崽崽。”
  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有多大,就想早一点找到它。
  陈玉珍来到旁边。做个手势。看我不明白,他又用手指指前面,随即用手电照过去,黑暗中快速窜来一条黄色影子,像闪电一般来到近前,顺着裤腿爬上来,跑到我的手心。
  崽崽站在手心,端起两个前爪看着我,嘴不停地动着,可是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知道它在冲我唧唧叫。
  陈玉珍拍拍我,拿着手机给我看。上面写着:你的宠物找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往前走了没多远,我又叫住他们,陈玉珍回头疑惑看我。
  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件事,我看着他们两人说:“黎礼还在这,我们不能扔下她。”
  陈玉珍有些疑惑,在手机上打字给我看:她已经死了,带着一具尸体我们没法出去。
  藤善没有说话。
  我说:“黎礼是我们的同伴,既然来是一起来的,走就应该一起走。”
  陈玉珍脸更黑了,还是耐着性子在手机上写:事急从权。带着她我们出不去。
  他转头去看藤善,应该是在征求藤善的意思。
  藤善看看他,又看看我,沉默片刻,对着陈玉珍说了一句话。陈玉珍脸色变成了黑中黑,用手机快速打着字:不行,不能带她。
  藤善站在我这一边,正在说服陈玉珍。
  陈玉珍激烈地和他争吵,我把崽崽放到肩头,看着他们脸红脖子粗。
  最后好像陈玉珍说了什么,居然说服了藤善,藤善冲我摇头,意思是陈玉珍说得对,不能带走黎礼的尸体。
  我急了:“为什么?”
  陈玉珍耐着性子用手机打字给我看:刚才取走洪母尸体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取走尸体就要拿另一条命来抵,这里就你我三个人,取走黎礼的尸体,谁留在这?
  我沉默了一下。道:“两位,不从道义角度考虑,先不说黎礼是不是我们的同伴。如果我们真的能脱离险境离开这里,肯定要去黎礼家里通报她的死因。我们日后要找洪家算账,也要借助所有能借助的力量,包括黎家。这是一。再一个,让一个小姑娘死在这里,我心里不舒服,怎么也得把尸体带回她的老家下葬,否则我良心过不去。”
  陈玉珍叹口气,在手机上写:行走江湖,你这种价值观会毁了自己。
  我看着他,又看看藤善,说:“行走江湖靠的就是道义二字,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人心不古,可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就坚持自己的理念。我若相信道义,”我顿了顿:“道义必与我同在。”
  最后一句话说完,藤善看我,竖了大拇指。他没说什么话,大步流星向回走,走向那棵诡异的大树,态度很明显,要带回黎礼的尸体。
  陈玉珍跺跺脚,叹口气跟在藤善的后面。
  我长舒气,摸了摸肩头崽崽的小脑袋,也跟了上去。
  我们三人来到大树前,陈玉珍抄着手电照照大树,树干上缠绕着黎礼的尸体。如果不看女孩前胸衣服上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还以为她此时此刻只是睡着了。
  黎礼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很年轻,估计才二十三四岁,换成其他人可能刚刚毕业才进入社会的年龄。而跟她接触的这些日子,发现她行事老成,做人也很真诚,关键时候曾经两次出手相助,一次是对抗日本阴阳师,把自己的手心全部割破,一次是飞刀救伊万,真是帅极了。没想到现在已经斯人远去,阴阳相隔。
  陈玉珍指指我,又指指上面的黎礼尸体,那意思是既然是你提议的,你想当英雄,那你就上去弄吧。
  他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递给我。藤善也没主动揽这个活,主动让开,让我上。
  人家这么做也对,我在这又是逞英雄又是装好汉,等真办事的时候缩在后面,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拿着刀爬上树干,对肩头的崽崽说:“有危险提醒我啊。”
  崽崽几乎趴在我的耳朵上,它的胡须搔我耳垂非常痒痒。我心里一凛,它是不是在唧唧叫提醒我呢,可惜我现在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
  我拍拍它的小脑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其实我要这么做也有点赌博的意思。反正耳朵也听不见了。人生灰暗,死也无所谓,真要临死前英雄一把,也算对得起这辈子。
  我爬到树的高处,用刀砍那些树枝树须,须子应声而断,流了一地的鲜红汁液。这些汁液散发着浓浓的怪异味道,熏得辣眼睛,我强忍不适,把须子都砍断。
  终于来到黎礼的面前,一根须子从树后伸过来,正缠在女孩脖子上。把她吊在半空。黎礼就算没被枪打死,也会被这根须子吊死。
  我有点动气,冲过去顺着树干往上爬。
  这棵大树表面长满了疤结,凹凸不平,像是好好一棵树上长了许多的肉瘤。我爬到高处,对着这根长须狠狠一刀,须子很脆,“啪”一声断了,黎礼的尸体从高空落下。
  我正要舒口气,突然间大树摇晃,所有的须子都在颤动,缓缓蔓延,像是活了一般。
  我正傻愣着,肩头的崽崽拼命撕扯耳朵,我打了个激灵明白过来,这是有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