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_分卷阅读_326
  陆长亭相当配合地道:“是我没有原谅他,毕竟当时我年纪小,将我吓得不轻,还害我伤得不轻……焉能那样轻松地原谅了他?”说罢,陆长亭还轻哼了一声。
  毛骧笑道:“不过都是那时年少气盛罢了,如今既然坐在一处了,那便将过节抛开罢……”
  陆长亭眨了眨眼,没接这话,只是温声将话题拐向了另外的方向。
  毛骧二人前来果真是有备前来的,他们很快便给出了怀疑对象的资料……其中详细记载了这些人的生平。
  “只是有些地方还未详细查证。”毛骧笑着道。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脸上笑容却是极为成竹在胸的。显然,他很信任自己的能力,并且为此而骄傲。
  陆长亭也的确很佩服,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能将一个人的生平查证清楚,着实不太容易啊……何况现在摆在眼前的乃是数十个人的生平啊!
  不过随即陆长亭也感觉到了头疼,因为最后这些资料都是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过一遍的。他不希望有漏网之鱼,但同样的,他也不希望冤枉好人。锦衣卫最为人诟病的就是诏狱的残酷,没有罪的人也能让你变成有罪,枉杀的人更不计其数!
  陆长亭不愿意走上这样的一条路,所以他得保持更高的警醒。
  收起这些资料,陆长亭让三子进来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张行瑜二人将以护卫身份跟在他左右。
  陆长亭觉得也挺好的,锦衣卫的战斗力非比寻常,能跟在他身边,那可着实安全极了,都不用担心白莲教打击报复了。
  安排下他们的住处后,陆长亭便自己回了屋子,慢慢看那些东西。
  如此,也还花了好几日的功夫,方才看完。
  因为有了这么个东西在胸中,渐渐的,陆长亭看向朝中大臣们时的目光和心理都有了细微的变化。知道别人太多的秘密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总让陆长亭打心里觉得奇怪。哪怕被扒开的人并不是他,他也有种怪异的赤.裸感。
  散了值,陆长亭缓缓走出皇城,便见着了正在等他的吴观玄。
  吴观玄瞥了瞥他身边跟着的护卫,有些惊奇:“沅茝这是从何处请来的人?瞧着着实不一般。”
  陆长亭淡淡一笑:“他们难请得很。”
  吴观玄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了半天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只好放到脑后去。不过护卫矣,本也不值得挂在心上。
  吴观玄又一次请陆长亭一同饮酒用饭,这次陆长亭倒是没拒绝,毕竟他已然对吴观玄充满了好奇。
  两人一同往前走去,渐渐上了街道。
  街道之上熙熙攘攘热热闹闹,还不时有马车过去,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毕竟在这样的地方,遍地都是贵人。陆长亭和吴观玄两人置身其中本是不显眼的,奈何陆长亭容貌出色,加之他在应天府本就是个名人,自然一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百姓们都恨不得多瞧上他两眼,仿佛也能沾点文曲星的贵气似的。
  一辆马车行过,正巧挡住了陆长亭两人的去路。
  陆长亭皱了皱眉,正待要绕路,马车外头的车夫已经斥道:“没长眼么?”当然了,陆长亭虽然出名,但也不乏这类从未听说过他的人。
  陆长亭懒得与人计较,毕竟瞧这马车,应当是女眷的马车。他转头便欲走。
  车夫斥道:“好生没规矩的小子!”
  吴观玄冷笑一声:“我瞧你们才是没规矩,天子脚下,横冲直撞,挡了别人的去路,倒是敢说别人没规矩……”
  “你!”车夫气结。
  张行瑜和毛骧二人朝那车夫冷森森地看了一眼,车夫当时被看得脚软心颤,忙道:“我家夫人不与你等莽夫计较……”那车夫本想说滚,但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将这个字吞回了肚子里去。
  陆长亭嗤笑一声:“敢问是哪家夫人?”
  那车夫正要开口,车厢里马上传出了斥责声:“闭嘴!没脑子的东西!快赶车走罢……”
  那车夫瑟缩了一下,忙坐回去继续赶车了。
  旁边有百姓忍不住嗤道:“连新科状元也敢这么吼哦……”
  马车渐渐远了。
  车厢里头,有个妙龄少女,梳着妇人发髻,她忍不住皱眉道:“方才那是……是那个陆长亭吗?”
  “是啊公主,那就是陆长亭,听闻前不久正中了一甲头名,极为得陛下赏识,如今依然入了六科,做起了源士,前途……”宫女说得兴起时,却在瞥见公主脸上愁绪时,忙住了嘴。
  那公主喃喃道:“当初若是母亲目光长远些,真将我许给这人多好……”
  丫鬟大惊失色:“公主莫要说这话了……”
  “我听闻母亲如今不得宠得很,怕也是因为当年做了这桩混事……”那公主苦笑一声:“走吧。人家如今正得意风流时,倒是我配不上人家了。”
  第215章
  得了朱标的庇护, 除那一次后,信国公府也无人再来请陆长亭前往了, 陆长亭也就跟忘了这事一样, 也不曾再主动过问,至于那个挑事儿的汤晟更是被他抛到了脑后去。陆长亭忙碌非常,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分给这些破事儿。
  只是吴观玄往来陆长亭宅子上的次数渐渐多了, 关系倒是一日胜过一日,比施显来得还要勤。施显不常登门,每次登门都是前来送东西的。虽然陆长亭已经多次强调过,那并非自己的功劳,而是施显自己有本事方才有今日, 但施显却好似觉得这恩重于山,要还一辈子似的。
  朱标都知道了这两人与陆长亭关系密切, 得空还问了两句。
  “那吴观玄与你太过亲近, 也有些不像样子。”朱标皱眉道。
  “不像样子?”陆长亭疑惑地看向了朱标。他知道朱标并不是责怪他与朝中官员来往密切,因为若是责怪这一点的话,朱标就不会这样直白开口,而是从旁敲打了。
  朱标却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长亭可有动过娶妻的念头?”
  陆长亭虽然不明所以, 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尚年少,娶妻之事还不作考虑。”
  “嗯, 我没记错的话, 那吴观玄应当也还未娶妻,他还比你大上几岁?”
  “是。”陆长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太……大哥最近喜好给人做媒?”
  朱标笑出了声:“胡说什么呢?我哪里有那个功夫。”
  那无端提起这事是为什么?
  陆长亭正疑惑的时候,朱标就已经先将话茬带到别处去了, 陆长亭便也只有先压下心头的疑惑,顺着朱标的话往别处说。等陆长亭从皇宫中出来,他才陡然反应过来朱标的意思……朱标言下之意,是说他们俩走太近,容易让人误会为那种关系?
  想到这里,陆长亭的脚步都不自觉地一滞。
  “怎么了?”毛骧激动地问:“可是陆源士突然想起什么眉目来了?”
  陆长亭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笑道:“不是这个事儿。”
  毛骧倒也没再追问。
  只是陆长亭这会儿有点想不明白,朱标怎么会将他同吴观玄往那方面去想,难道他看起来一身的基佬气吗?
  不过朱标应当也是出自好意,这一点陆长亭还是相当受用的。
  待回到宅子里,春夏便进门来了,微微红着脸低声道:“主子,吴主事又来了……”这个吴主事,指的正是吴观玄。
  吴观玄在吏部为考功属部的正六品主事。
  吏部,掌选官、班秩、迁升、改调、封爵、袭荫等事宜,吴观玄能入吏部任正六品主事,已经是难得了。
  所以每次吴观玄来的时候,春夏都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就来和陆长亭报告了。
  陆长亭闻言并没有立时开口。
  吴观玄来得是勤了些,但他却不能将人挡在外面。陆长亭还是让三子将人请了进来。这时候,张行瑜和毛骧两人已经不在身边了。他们虽然是以护卫的身份,但到底不会等同于真正的护卫,所以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陆长亭的身边。
  陆长亭当然也不会任意支使他们,所以这时候让出去迎客的还是三子。
  很快,吴观玄进门来了。
  吴观玄还未完全走进厅中来,便笑道:“沅茝可知晓信国公府上的事?”
  陆长亭淡淡地问:“何事?”姿态便显得漠不关心了许多。
  吴观玄并不觉得被怠慢,他在陆长亭跟前坐下,微笑道:“信国公醒了。”
  “哦……”陆长亭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此次的事虽然大损了信国公的身体,但一个熬过无数风雨的老将,怎么会轻易地倒下?风水已改,再有珍贵药物用在身上,信国公本人的求生意志应该也极其强烈。所以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那个汤晟……”吴观玄说着,还顿了一下,刻意转头去看陆长亭脸上的神色。
  陆长亭脸上表情淡淡。他对汤晟也并不感兴趣。
  吴观玄轻笑一下,道:“他病了。兴许没几日,信国公府便要来请你了。”
  陆长亭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吴观玄:“吴兄,你与信国公夫人有几分远亲关系?”
  吴观玄大方地承认:“正是。”
  “那汤晟如此模样,你不生气?”
  吴观玄看着陆长亭笑道:“我怎会生气?他出言不逊,惹恼了你,得了这个教训,也怨不得别人。我心中称快还来不及。”
  陆长亭轻笑一声:“你这话也不怕被信国公夫人知晓了。”
  “她老人家向来明事理,分是非,就算是听见了,也不会责怪我。”
  陆长亭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原本他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经由朱标那么一提醒,再加上现在再看吴观玄的姿态,陆长亭就也感觉到了几分怪异——吴观玄似乎是过分照顾他,也过分亲近他了。
  若是相交数年的好友有此姿态,那自然是正常的,但他和吴观玄满打满算相交也才不过几月。吴观玄的好未免显得有些突兀。
  这和朱家兄弟对他好的感觉,是有所不同的。
  陆长亭再度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吴观玄并没有注意到他面上的表情变化,再度向陆长亭提出了邀他一同用饭的请求。陆长亭直接拒绝了:“我今日还有些事,便不陪吴兄了。”
  吴观玄面上也不见憾色,他大方地起身告辞。
  春夏红着脸将人送了出去。
  陆长亭瞥了一眼春夏,淡淡道:“吴主事很好?”
  春夏点了点头,只是点到一半,她突然注意到了一旁宫月的眼神,春夏一下子就僵住了,忙跪到了地上:“主子,请主子发落。”
  “你做错了什么?便要我发落你?”
  “奴婢……奴婢,奴婢不该起不该有的心思。”春夏咬住了唇,但脸上分明是有些不甘的。
  陆长亭皱了皱眉,没想到从太子那儿出来的人,还会有一改怯弱变得心野起来的时候。
  陆长亭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我怎会发落你呢?年少慕艾,不正是极为正常的吗?”
  春夏愣了愣。
  其余人跟着也是一愣。
  陆长亭淡淡一笑,“下次吴主事前来,便还是你前去迎接吧。”
  春夏回过神来,忙激动地叩了头。
  陆长亭不太喜欢这么快就动了心思的丫头,但是也正如他自己所说,心长在自个儿身上,自个儿要倾慕谁,别人自然是管不住的,他也没资格去管。陆长亭也从不认为,给自己的奴婢,那么性命便也归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