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你_分卷阅读_24
  女生一把接过,真心实意地赞美道,
  “谢谢你裴时桤,你真是善良的小叮当。”
  “得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看书。”
  “这本《折纸战士》你都看了三天了,小叮当你是不是有阅读障碍?”
  “睁大你的鲨鱼眼看看清楚,老子昨天看的是3,这本是6,知道自己数学不好就少开口,丢不丢人。”
  “铸剑为犁:销熔武器以制造武器,意思是要和平不要……”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先把你给销熔了?”
  ……
  莳音抱着热水袋接热水去了,宁词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翻着漫画书的少年,觉得他今天真是善良的过分。
  按照他一向对女孩子敬而远之的态度,就算这个热水袋他完全不想要,也会选择扔进垃圾桶或者以别的方法处理掉。
  而非乐于助人地送给一个受冻的女同学。
  还是说,只是对莳音这样?
  窗户的铁扣没扣好,风呼呼地刮过,在这时忽然被吹的敞开。
  一阵寒意大剌剌地灌进来。
  她没忍住,鼻尖一痒,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阿啾——”
  前方许集安的试卷也被吹落,在地上散作一团。
  他愤怒地骂了一句,
  “这是什么妖风啊!”
  然后狼狈地起身去关窗户。
  宁词抽出一张纸擤鼻涕,眼角余光下意识往左瞥。
  少年正倚着墙看漫画,姿态懒散,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同桌女生刚才的喷嚏。
  也可能注意到了,只是懒得有反应。
  ——啊,明白了。
  不是善心大发,也并非人格分裂。
  只是矛盾的特殊性而已。
  *
  下午气温骤降,雨声淅淅沥沥,一直持续到半夜才停。
  莳母晚自修来接莳音时,看见女儿缩在小伙伴的伞下,身上还是只有中午那件白t恤,在熙熙攘攘的学生堆里显得分外单薄。
  她着急地迎上去,
  “你这孩子,怎么不穿外套,冻感冒了我看有几个身体给你折腾!”
  莳音心虚地挠头,
  “我同学忘了把外套带还给我了。”
  “你那什么同学啊!怎么心肠这样坏,小小年纪就恩将仇报,你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
  莳母气愤地骂了一通,而后才注意到她怀里揣着的热水袋,奇道,
  “你这热水袋哪里来的?”
  “另一个同学看我冻的可怜,好心借给我的。”
  “是嘛,那真要好好感谢她了,刚好你小姨今天送了自己做的饼干过来,味道还不错,你明天带一包给人家。不过你这同学真有点意思,秋天才刚刚开始,就把热水袋都准备好了,肯定是家里人怕她着凉。”
  “不是,是他今天早上扶一个老奶奶过马路,老奶奶送给他的。”
  莳妈妈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点难以琢磨。
  她在想自家女儿怎么平时看着机机灵灵的,某些时候却傻的要命,连人家这种哄小孩的话也会信。
  “……不管怎么样,都好好谢谢人家就是了。盈璐啊,你也上来,阿姨搭你一块儿回去。”
  “哎好,谢谢阿姨。”
  到家后,莳母逼着女儿喝了一大碗姜汤,又特地多加了一床被子,监督她严严实实地盖好,一边还担心的不行。
  毕竟莳音从小体质就不是太强,一受寒就会感冒,一感冒就容易发烧,一发烧就要住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托了裴时桤热水袋的福,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女生依旧生龙活虎的,半点儿事情都没有。
  反倒是宁词真的感了冒。
  她戴着个口罩坐在位置上写试卷,发出低低的咳嗽,时不时还要扒拉下口罩擤鼻涕。
  前桌的许集安被她咳的心惊胆战,生怕她传染给自己。下课铃声一响起,就小心翼翼转回身,瞅了瞅她,
  “你这么严重啊,要不要去医务室挂个点滴?”
  女生瓮瓮地开口,
  “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她犹豫了一下,
  “那个,莳音和裴时桤,今天不来上课吗?”
  这已经是上午第三节课了,但前方女生和同桌男生的位置依然空空落落。
  宁词的手指攥着膝上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的是昨天晚上连夜烘干的校服,急急忙忙带来了,却发现要给的人一直没有来。
  “哦,十七哥去打篮球赛了,莳音要参加乐团的汇报表演,得下午才能回来。”
  “乐团?”
  “是啊。莳音是我们区乐团的小提琴手,郭漫臻也是。喏,你看她也没来上课。”
  “……但是,今天不是周考么,他们都不参加考试了吗?”
  “郭漫臻昨天晚上就去办公室考完了啊,我十七哥嘛,他考不考都没差的,反正永远第一。至于莳音,老师已经把试卷给她,让她自己找个时间写了,改出来登记上去就好了。反正这周考的是数学和英语,都是客观题,自己也能批。”
  自己批?
  宁词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操作,有些错愕,
  “自己改……不怕虚报分数吗?”
  “谁?你说莳音吗?”
  男生笑了起来,“她不会的啦。”
  她不会的啦。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深刻体现了莳音人品的公信力。
  就像每天早读到小组长那里背英语课文,只要莳音说裴时桤背下来了,老师就绝对不会再有分毫怀疑。
  女生在心里轻哦了一声,把校服重新放进桌肚子里。
  算了,那就下午再还给她吧。
  ……
  但是很可惜,下午的时候,连裴时桤都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回来补作业了,前方女生的座位也还是空荡荡的。
  到了晚自修,江妙也忍不住疑惑起来,
  “莳音怎么还不回来?乐团表演不是上午就结束了吗,刚才我还看见郭漫臻在办公室呢。许集安,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造啊。十七哥,你知道莳音干嘛去了吗?”
  身旁的少年懒洋洋地开口,
  “大概是感冒发烧,在家流鼻涕吧。”
  “十七哥。”
  许集安没忍住,
  “莳音多好的一姑娘,你怎么老是要咒她,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多没气量。”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对方顿时蔫了,小声嘀咕道,
  “你们不是和好了么。”
  “所以你是希望我说她羽化成仙,上天摘蟠桃去了?”
  “……”
  少年轻嗤一声,眯着眼睛威胁道。
  “我警告你,我,永远是你的大师兄,而莳音,最多只能是猪八戒。你要是胆敢因为一只猪八戒背叛我,唐僧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明白了猴哥。”
  “裴时桤。”
  班主任忽然出现在后门口,面色严肃,
  “你来一下办公室,我有话跟你说。”
  ——你瞧,说唐僧,唐僧他就来了。
  .
  裴时桤这一去办公室,就去了很久。
  宁词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抱着杯子打算再泡一杯感冒冲剂。
  教室里饮水机的热水还没有烧好,她只能去走廊外面接。
  结果刚走到公共饮水机前,水龙头还没拧开,就听见下方楼梯口传来熟悉的温柔女声,
  “运动会那几天的广播通知,我就不去了,你和应菱负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