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我，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怎么还会攻击我？”沐挽辰伸手从我手里将托盘盖子接过去，蹙眉道：“你拿着这东西做什么？”
  “啊……我看到小鬼怕这个！这个是法器吧？”我忙解释道。
  沐挽辰拿着看了看，随手往旁边丢掉：“什么法器，不过刚好是银器而已，小鬼们也怕你身上的银针。”
  “对对，这是为什么啊？”我有点想不通。
  沐挽辰微微皱眉道：“……他们的尸体应该是用秘法处理过，带着毒，阴魂附在木头上也一直浸泡在这种毒液里，所以畏惧银做的东西。”
  嗯？？
  我狐疑的看向沐挽辰：“因为银器能试毒？拜托，这种只会出现在神奇的武侠小说和无脑宫斗剧里面的方法，你居然相信？”
  “信，怎么不信？”他浅笑着睨了我一眼：“一知半解的是你吧，小王妃。”
  “我……我是相信科学的人！玄学也是科学！”我狡辩道。
  沐挽辰朝我伸手，我立刻握住他的手、抱着他的胳膊，这样才有安全感。
  “以前……也不用说太久之前，就是大约百年前吧，我们这个国家还是非常落后的，那时候的一些毒，比如砒霜，就可以用银针试毒……因为提炼的方法不纯，导致砒霜里面有杂质硫，可以让银发黑。”他耐心的解释。
  “现在的毒当然更加精纯，银器试毒的说法就变得‘错误’了。”
  “但是龙王……他的年纪比我大，思维习惯也还是以前的方法，甚至是故意使用老方法来行事，这才是‘正统’。”
  “这些小鬼尸体残缺不全，想必是他多年从各个地方搜集来的。”
  哦……原来如此。
  “我听说，养小鬼的人都会被反噬，为什么这里聚集了这么多小鬼的尸体和灵魂，却没有出现大的祸端啊？”我纳闷的问道。
  “因为他们不是被养的。”沐挽辰简单的回答道。
  “什么意思？”
  “他们就是奴仆而已，被驯服的。”沐挽辰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些小蠢物，恐怕还觉得是他们的‘主人’救了自己吧？”
  我一肚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想问，但是这里不是问问题的好地方。
  一排排的铁架子、冰冷的毒液浸泡着腐朽的尸身，小鬼们都躲藏在尸身怀里的乌木里不敢出来。
  沐挽辰身边那几盏泛着幽蓝的宫灯让那个塌鼻子的小鬼瑟瑟发抖，我居然有点儿不忍心。
  “那小家伙，似乎可以打听点事情，要不想个办法把他带出去问话？我去哄哄他吧？”我捏了捏沐挽辰的胳膊。
  他皱眉道：“你跟一个小鬼浪费口舌做什么？”
  “他刚才冤枉我，说我跟他有仇！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我要问清楚！”我撅嘴道。
  沐挽辰什么也没说，从后腰拿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竹筒，对着那个小鬼说道：“不想魂飞魄散就自己滚进来。”
  小鬼噌的一声缩回架子后面，沐挽辰手背上的封魂快了一步，蛛丝如箭直飞过去，弹开一张小小的网就把那小鬼的脑袋罩住、猛地往回扯！
  没几步那小鬼就嘶吼着化成一缕青烟钻入了小竹筒里面。
  “走吧，出去再说……都几点了，你就该呆在房里好好睡觉。”沐挽辰拉着我往外走。
  我……我刚才的紧张和恐惧在他面前就像笑话。
  他在这种黑暗和鬼气森森的地方走得闲庭胜步，我像一只鸵鸟，把头埋在他怀里。
  “这个暗门是反向机括，这里有鱼形锁，扯动一下，机括就打开了，我进来的时候故意将锁动了动，留下很小的缝隙，没想到被你从外面用力一顶，进来就全关死了……这里空气不好，待太久你会难受的，我们走吧。”沐挽辰伸手去扯了一下锁头。
  什么鱼形不鱼形，我压根没去看，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小门向左退开一条缝隙、外面的巨画向右裂开一条缝，中间就出现了可以挤出去的角落。
  外面走廊尽头还有人！沐挽辰伸手捂着我的嘴巴，掐诀弄了一个结界罩住我俩。
  我贴在墙壁上不敢动，远处已经有声音传来过来——
  “监控睇到尼度有个女仔啊，人呢？”
  “你问我我问边个啊~尼边鬼影都冇！”
  我好像听懂一点点，是在找我的？还说鬼影都没有，你来试试，我后面有千百个鬼影！
  “咚、咚……”两声闷响，倒在了走廊尽头的员工电梯间那边的安全通道口。
  怎么回事？
  我朝那边看去，安全通道的门轻轻的打开，出来两个穿着皂袍、带着方形高帽、青黑色脸孔的……
  鬼？？
  我瞪大眼睛正要掐沐挽辰的胳膊，就看到门后，师娘慕小乔，探头探脑的伸出头来。
  》哇，跑剧情真是烧脑！迟了更新，我的锅！
  第189章 正负之间4
  慕小乔看到走廊里的两个巡查保安昏倒在地，就贴着门缝钻了出来。
  那两个穿着皂袍的小鬼，一个拿着锁链、一个拿着长长的令牌——我忽然反应过来，这就是冥府的鬼差吧？
  “……小娘娘，这里有偷窥的那种东西！”拿锁链的小鬼差指了指天花板某处。
  “那叫监控了！还要我说几遍呀，快点蒙住。”慕小乔悄声的催促道。
  小鬼差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抬手一指，一阵阴风就把符纸给送了上去，包住了监控。
  刚包住，符纸就开始卷起一角，无火自燃。
  “小殷珞，快走呀！”慕小乔冲我招招手，示意我们从员工电梯这边上去。
  “可是我们没有员工的磁卡啊？”我跑过去，狐疑的问了一句。
  慕小乔咧嘴一笑，指了指身后道：“这还不容易，我刚才在上面已经拿到了。”
  不用说，肯定是这两个小鬼差帮她晕人了。
  锁链小鬼差晃了晃手中的链条，对我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这就是帝君大人的徒儿媳妇？嘿嘿嘿，胆子挺大的呀……”
  帝君大人？我听到师尊的名号赶紧问道：“小师娘，不是说帝君大人跟您一起来吗？怎么就您一个人啊？”
  “我们不是人啊！”锁链小鬼差不满的开口道。
  “呃……”我愣住了，看向他俩。
  怎么看都不是人好吗？！
  锁链小鬼差跺跺脚：“有我们护着小娘娘，哪里需要帝君大人亲自出手？帝君大人可是冥府尊神，这些乱七八糟的凡间事务，帝君大人才懒得管！他极少巡视天下九州的阴司冥地，这次过来当然要先去城隍那里巡查啊！”
  “哦……大领导来地方调研了是么……这么说师尊大人已经在这边了？”我问道。
  慕小乔点点头：“嗯，他有自己的公务，只要他在这边，我们行事就有冥府的协助，不怕。”
  “您当然不怕啦，出门还带着两位护院保镖。”我笑着指了指两个小鬼差。
  小鬼差得意的说道：“我们机灵又得力，当然是小娘娘的最佳拍档。”
  “拍档你个头哟，让你好好学现代词语，你都学了些什么啊？”慕小乔有些无语的说道。
  她掏出一张员工卡，不知道哪个服务生这么倒霉被两个小鬼差给晕了。
  滴的一声，员工电梯门打开，我有点儿紧张的说道：“能坐电梯吗？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爬楼梯了。”
  “现在能，那些这周围没有小鬼了，刚才那些小鬼都被吓到缩回去了吧？走吧。”小师娘笃定的走进了电梯。
  等我们都进去后，两个小鬼差也跟着进来了。
  “鬼坐什么电梯啊，自己飞不就行了？”我纳闷的看着他俩。
  锁链小鬼差傲气的“哼”了一声：“我们可是有尊严的鬼神，不是那些游魂野鬼，坐电梯怎么了？！上次小娘娘的兄长大人让我们跟踪一个人，还把我们带到温泉里泡着……水都冷了。”
  他委屈的瘪瘪嘴。
  我的天，那画面感……你们还委屈啊？我觉得是云凡师伯想哭才对。
  慕小乔看了看我身边的沐挽辰，问道：“沐挽辰，你们跑到这底下干什么？有什么发现吗？”
  “嗯，这下面有一个0层，正负之间，用结界遮住了门，我破界进去查看，发现里面全是养小鬼的尸身罐子。”沐挽辰回答道。
  “这种赌鬼聚集的地方，养鬼求偏财很正常。”慕小乔一点儿也不惊讶。
  “……那些小鬼都被驯服了，尸身残破不全，不知道从多少地方搜集来，集中放在了这里。”沐挽辰皱眉：“我怀疑这里是龙王的一个生意点，所以慕云凡收到的情报显示，他在这里出现。”
  “小鬼的生意？”慕小乔挑了挑眉。
  沐挽辰点点头。
  我听说请小鬼价格不菲，而且一般都是找有名的法师来求，这里的赌鬼、明星、黑白两道的权贵，这些人估计都很舍得花钱。
  “诶，那个塌鼻子的小鬼，说我把他弟弟搬走了，我冤死了，我什么时候搬走他弟弟了？是不是被卖掉了？”我问道。
  沐挽辰点点头：“他们存在的意义应该就是用来换钱。”
  “……听过贩卖人口的，没听过贩卖鬼魂的……”我撇了撇嘴。
  “龙王麾下的小鬼，我估计最少也是七位数吧……”慕小乔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七位数？！那刚才那无边无际的密室里成千上百个罐子，这得多少钱？
  我算算啊，一个百万、十个上千万、百个上亿、千个十、十亿？
  天，光是贩卖这个就这么多钱？有钱了更加可以为非作歹了，他还倒卖阴物、划地为王呢！
  “……原来做这行，这么赚钱的吗？！我还以为我家那种已经是宰肥羊了呢，原来赚黑心钱更快啊！”我感叹道。
  “噗……”慕小乔笑了笑：“可不是吗，咱们那种都是圈内光明正大的生意了，收人钱财、为人消灾……看看这些邪法大师们，才是无本生意伤天害理，这么多小鬼，他害了多少阴魂啊，唉……”
  怎么害啊？我偷眼看了看沐挽辰，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就怕电梯突然掉下去、或者冒出好多“毒蘑菇”。
  电梯平稳的回到了我们暂住的楼层，小师娘在我们旁边一间房，这让我安心了好多。
  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小师娘说，但我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用力揉一揉眼睛，就满眶的眼泪冒出来。
  “天都快亮了，小珞儿，先睡觉，醒了再好好说。”沐挽辰揽着我的肩膀，直接把我“夹”在身边，强硬的带回房间。
  “你、你去追小鬼，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自己在房间睡觉啊？”我一边打呵欠，一边抬手脱外衣。
  沐挽辰在我身前微微欠身，我立刻抬手抱着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