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学会了抱大腿_分卷阅读_23
  景川动了动手指,将目光落到了少女纤长白净的脖颈上。
  “……景川,我有没有猜错?”韩果果对自己的直觉有着绝对的信心。在景川发烧、他们去探望的那一天,她早就发现了蹊跷,可直到上次拜访之后她又回家想了很久,才最终下了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论。
  这几天韩果果偷听了自己父母的谈话,也试着上网搜索了宫如意的名字,知道景川和她毫无血缘关系,但两人仍然保有着姐弟的名分,光凭这一点,景川就是无法和宫如意产生结果的。
  但韩果果还是想听景川亲口对她说出那个答案。
  他曾经对她说,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本身就是错的。这句话是不是其实说的是他自己的感情?
  景川仍然观察着那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一拧就会断掉的脖子,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景川!”韩果果执着地喊他,“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我需要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理由!但你要想清楚,她可是你的姐姐,就算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就算真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景川轻声反问着,修长有力的手指温柔地掐住了韩果果的脖子,“难道那就能让我放手?”
  韩果果惊愕又恐惧地看着他,被脖子上逐渐收紧的力道吓得睁大了眼睛。
  “你不该猜到,更不应该来当面质问我。”
  韩果果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听到景川对自己耳语,可这会儿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赞叹少年压低的嗓音多么好听,而是条件反射地扣住了卡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
  ——他、他要干什么?他疯了?
  想到传闻中景川曾经对外校混混们做过的事情,乖乖女终于觉得有些害怕起来,她惊恐地用眼神质问他,喉咙里已经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
  韩果果感觉至少有十分钟那么长之后,脖子上握紧的力道才缓缓地放开了。
  景川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做过似的,将手重新放回了口袋里。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但我不能犯错。”
  万一他真的一个冲动把韩果果了结在这里,万一宫如意知道了,万一宫如意决定把他送去牢里冷静冷静……那会非常、非常地浪费时间。
  景川将脑中的黑暗念头重新团起压了下去。
  韩果果惊魂未定地捂住自己的喉咙,腿软得根本站不住,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后怕地捂着脸小声啜泣了起来。
  如果宫如意在场,大概会勒令他向她道歉吧?
  ——景川,不准对女孩子这么粗鲁。立刻道歉。
  揣摩了一番宫如意可能会作出的训斥,景川心情轻松了不少。他最后看了一眼跪倒在地哭个不停的韩果果,在缺少宫如意约束的情况下对她根本是视若无睹,转身就提前离开了。
  黑曜石模样的项链随着他的走动在胸前轻轻地抛起又落下。
  这事儿还得说说是巧还是不巧。
  巧的是宫如意每天只抽空检查监听器,这会儿正好在忙工作,没戴上监听耳塞。
  不巧的是,楼夏彦狡兔三窟,做事从来好几手准备,送给宫如意的接收耳塞只是其中的一枚,自己私底下还藏了一枚,而这会儿他正好听到了了不起的东西。
  他轻吸了口气,兴奋地从办公椅上跳起来,来回走了两步,把重归沉默的耳塞摘下握在手掌心里,内心开始激烈地自我斗争。
  他是要直接告诉宫如意,看她震怒地将景川发配边疆、驱逐出宫家的势力范围?
  还是把这个秘密掩藏起来,就连云端保存的数据都做手脚抹掉,等到以后再拿出来用?
  楼夏彦的忍耐力有时候很强,有时候则非常弱,一点也经不起撩拨。
  “景川是近水楼台,机会太多了……”他喃喃自语道,“就算以后这份证据能派得上用场,也许那时候大小姐早就被他软化了态度,网开一面。不行,威胁还是越快铲除越好。”
  下定了决心的楼夏彦抓起外套大步离开办公室,半路上一个电话直接拨到宫宅,“山伯?大小姐回家了吗?对,我有点事找她,现在就过来。没关系,我可以等她。哦对了,景川还有多久下课?”
  另一头的景川对此一无所知,但在被韩果果捅穿了秘密之后,他没再等待放学的下课铃响起,而是直接回教室提了书包就光明正大地出了校门,提前回家了。
  宫如意好巧不巧地没有接到山伯打来的电话,她在忙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这一切凑巧和不凑巧加在一起,就导致了最后在宫家碰头的人只有景川和楼夏彦两人,宫如意不知所踪。
  到了晚上八点多,山伯才终于接到了宫如意打来的电话,她只简单地说了“今晚不回家”就挂断了电话,显然十分繁忙。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楼夏彦轻笑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大小姐有空再单独汇报。”
  客厅另一端的景川紧紧盯着他,“你要说的事情,和我有关?”
  楼夏彦惊讶于少年的敏锐,但多年的老狐狸也不可能在这点小事上露馅,他潇洒一笑,“大人的工作,小孩子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景川一点儿没被他激怒,甚至双眼都平静得毫无波澜,“以你的性格,不否认就等于是承认了。你找姐姐,想要告诉她一件和我有关的事情,很显然这件事情对你有利,对我不利,所以你在见到我提前回家的时候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而能让楼夏彦这么在意、又对他不利的密报,景川只能想到一条。
  楼夏彦轻轻扬了扬眉。
  “你知道了。”景川立刻从楼夏彦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他反而不怎么焦急了,而是重新站直了身体,好整以暇地问,“你既然来找姐姐,就说明有证据。放在哪里了?”
  楼夏彦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一点破绽也没打算卖给景川,“你既然这么聪明,不如自己猜猜看?”
  “我为什么要猜?”景川似乎是嘲讽地笑了笑。
  接着,楼夏彦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被掀翻在了地上,侧脸着地砰地一声闷响。
  作者有话说:
  别忘了,景川毕竟还是从吃人的贫民窟里爬出来的……他在如意面前特别弱是因为他愿意弱。
  第32章
  宫如意回到家里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 四十个小时没睡觉的她看起来除了有些苍白之外仍然精神奕奕。
  晚餐之前, 吃着山伯送来垫胃的甜羹时,宫如意眼角余光扫过客厅一个角落, 始终觉得哪里和之前不太一样,询问身旁山伯,“换过摆设了?”
  “花瓶摔坏了。”山伯弯腰答道。
  宫如意皱了皱眉, “不是之前放着以前父亲拍回来的那对?”
  “楼夏彦和少爷起了争执, 冲突时给摔坏了。”山伯如实相告。
  闻言宫如意把调羹一放,不高兴了,“我一天不在家, 他们就摔我的东西玩?吵什么, 闹得这么大?”
  “两人都没说。”山伯也是十分茫然。宫家外围保卫森严, 内宅也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内部根本没有监控器, 也就算真有, 以楼夏彦的敏锐大概也不会被拍到端倪。
  山伯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匆匆跑到客厅时,只看见楼夏彦和景川两人身上都是鲜血, 赶紧把他们给拉开了,这一架打得很凶, 山伯直接就把两人都给送医院去了。
  “不过之后楼夏彦按照市价把花瓶赔了。”他又补充道。
  宫如意无语地重新拿起调羹,“我缺他这点钱?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她把一碗甜羹喝完的时候, 山伯刚刚好把昨天晚上他所见到的事情给一五一十地说完, 接送景川的车子也正好到了门口。
  “姐姐, ”推门进来的少年眼里带着光,“你回来了。”
  宫如意不软不硬地嗯了声,把碗勺放回托盘里,“昨天砸了不少东西?”
  景川立刻不笑了。他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地抿直嘴唇走到她身旁,“也没什么,和楼夏彦吵了两句就动手了。”
  “吵什么了?”宫如意有点怀疑这两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就武力值来说,一个景川能按着五个楼夏彦在地上摩擦得起不来,毕竟出身不同,一个从小就打架不要命的,一个从小就立志当情报贩子的,战斗等级怎么能同日而语。
  楼夏彦名知道自己打起来不是景川的对手,当然就会主动避免要和景川之前动手的情况,怎么昨天就被逮了个正着,而且听山伯的转述,似乎这事开端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说了我父母的事。”景川垂着眼道,“我心情不好,就动上手了。”
  “唔。”宫如意不置可否,她扫了眼少年挂在脖子上晃荡的监听器,就算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也懒得戳穿他,摆摆手,“去餐厅。”
  ——反正她有空就能亲自去听听这两人到底私底下吵了什么事情了。楼夏彦那只狐狸八成也不会实话实说,事实胜于雄辩,录音高于转述。
  可当天晚上宫如意挤出时间来检查昨天景川的录音时,却愣是没找到一点痕迹,就连两人吵架那段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似的,听不大清楚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这就更蹊跷了。宫如意深夜一个电话直接拨给了楼夏彦。
  “不就说了两句景庆平的事情么……”楼夏彦不以为然地说,“他不是生下来就没见过父母?那怎么知道景庆平夫妇是好人?万一他们十恶不赦,他也要为从未谋面的父母复仇?”
  他说着说着,似乎是扯到了伤口,轻轻地嘶了一声。
  宫如意轻轻摩挲着键帽,心想这说法倒是和景川的勉强能合得上,“录音里怎么没有这段?”
  “没有?”楼夏彦并不惊讶,“我身上带着防监听的东西呢,看来是挺凑效的,大小姐要拿一对去试试吗?”
  “你自己留着用吧。”宫如意果断拒绝并且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了一旁,想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冷笑了起来。
  楼夏彦才来几天,就和景川私底下达成秘密交易了?两个人串通好要瞒着她区区一次打架的原因?
  有意思。
  要是景川想挖她的墙角,宫如意甚至还有点欢迎地想看看他能挖得走谁,能挖成功算他有本事。
  *
  景川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屏息等到半夜三更宫如意书房和卧室的灯都熄灭了之后,才轻手轻脚地把脖子上的项链给摘了下来。
  他的手掌心仍然包着纱布和绷带,那下面是昨天晚上威胁楼夏彦时受的伤,但解答了自己一条疑惑的景川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兴奋感燃爆了他的每一处神经末梢。
  如果说宫如意给他亲手戴上了监听器是一种压制和优势,可如今已经从楼夏彦口中得知了这一切的他反而就将这优势扭转成自己的了。
  当然不会用来对宫如意不利,但他能……在很多意料不到的地方用到这玩意儿。
  楼夏彦如果不想死,就应该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从监听的录音当中抹去,这样就算宫如意怀疑也暂时查不到原委,只要谁也不松口,宫如意很长时间都不会知道那个秘密。
  景川收紧掌心把监听器握了起来,又缓缓地松开手,没把它直接捏坏或者扔掉——那只会引起宫如意的怀疑。
  看了半晌之后,景川将项链重新戴到脖子上,陷入了睡眠之中。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就算宫如意对景川再怎么不假辞色,也总是能频繁见到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有时候他甚至会抢山伯端水送茶的工作来干。
  宫如意观察两天就任由景川去了,在宫家内宅这点小折腾还不足以给她带来麻烦,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
  于是在宫如意的无视和山伯的放纵之下,景川很快就凭借自己过人的观察能力总结出了宫如意听监控的规律。
  在她工作时是肯定不会的,但一旦工作结束了,她又没有别的事情要思考,就会抽空听一会儿他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没有决定性的根据,景川总结的时间规律比较粗糙,不过也已经够他存档以备不时之需了。
  他总会有想要让宫如意听到的内容……或者绝对不想让她听到的内容。
  *
  景川是手上被瓷瓶碎片割了好几道口子,而楼夏彦则是问宫如意告假在家办公了好几天之后才再次出现,脖子上围着块围巾,进室内了也没摘掉。
  这天正好是周末,宫如意的几个熟人都在,谭铮见了没忍住嘲笑楼夏彦,“这里都是成年人,脖子上被人咬了一口也没必要藏起来吧?”
  楼夏彦浑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别废话,你个直男干嘛老盯着我的脖子看?”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容一冰——俗称“六爷”——扫了眼楼夏彦的脖子,从鼻子里哼了声,“玩得激烈到直接跑我这儿来要求包扎的我也还真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