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会种田_分卷阅读_8
  因为边角料的确不值钱,所以姜沁渝也不担心这东西会被对方动什么手脚。
  在厚着脸皮问老掌柜要了一把穿手链用的绳子后,姜沁渝这才满意地告辞离开,临走前还被店老板孙青塞了一张名片。
  从珠宝一条街出来,就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这个时间点肯定是不可能有车回去了,姜沁渝赶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知姜妈今天不会回家的事儿,然后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
  那一箱子玛瑙让她一下子多了十五万的存款,这让姜沁渝心情有些激动。
  她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小吃店随便糊弄了一顿,就往附近的商场跑。
  趁时间还早,她准备给家里爸妈买点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手机店,给弟弟买个手机。
  姜沁渝的弟弟姜沁洋如今在东川县一中上学,这学期已经接近尾声,下半年就要上高三了。
  但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她这弟弟性子很是沉闷寡言,平时总喜欢低着头,看起来格外缺乏自信。
  上半年的时候,有一回姜沁洋跟她打电话,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想买个手机,话语间很有些自卑。
  姜沁渝觉得很心酸,她当然知道一个乡下孩子在城里上学,多多少少会被人瞧不起。
  加上她家这条件,只怕她这弟弟在学校是被同学排挤了,不然以姜沁洋的个性,根本不会向她开这个口。
  所以那段时间姜沁渝拼命做兼职,就为了凑够钱给弟弟买个好点的手机。
  但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兑现,结果姜爸就中风了,姜沁渝手里的钱光是交手术费都不够,哪里还有余钱买手机?
  大概她弟也知道家里情况困难,所以在姜爸住院以后,就再也没跟她提过买手机的事儿。
  只是姜沁渝却没忘记这事儿,这会儿手里头有钱了,她当然要满足弟弟的这个愿望。
  所以在进了商场后,她就直接来到了一家手机店,要店员拿出了时下年轻人喜欢的手机款式,最后斟酌了一番后,买了一台近三千块的高清拍照手机。
  手机买好之后,她又去了楼上的服装场,给姜爸姜妈都挑了几套衣服,这才结账走人。
  回到旅馆后,姜沁渝一面翻手机里的账本,一面就开始挨个给以前借了钱的那些同学打电话。
  问了账号后,将早前从同学那儿东拼西凑借过来的钱都还了。
  但在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秦连山”三个字,她却不由得停了下来,面上表情也变得十分怅然。
  当初姜爸中风住院,第一个借钱给她的人,就是秦教授,而且是二话不说就给她拿了一万块钱。
  这样好的老师,姜沁渝这辈子只见到过这么一回,她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对自己说,你何其幸运,碰到了这样好的导师,一定要全力以赴,绝对不能辜负了老教授对你的期望。
  但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现,就已经直接夭折了。
  姜沁渝心下有些黯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向西媛打了个电话。
  第8章 艰难决定
  自实验室失窃后,秦教授就直接将姜沁渝的电话给拉黑了。
  姜沁渝自知她罪孽深重,欠教授的恩情太多。
  在得知真相之前,她可能还能理直气壮地辩称自己是无辜的。
  但如今她已经知道那块陨石就在她身体里,作为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她根本无颜面对秦教授,也不可能再装作受害者去博取秦教授的同情与信任。
  所以欠秦教授的那笔钱,她只能委托向西媛转交。
  只是打了向西媛的电话后,姜沁渝才得知,秦教授这段时间旧病复发,已经去帝都疗养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姜沁渝的心情顿时愈发沉重。
  她不知道秦教授旧病复发这事儿,跟实验室失窃有没有关系,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个付出了六七年的项目,眼看着就要出成果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事儿,只怕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
  向西媛告知她这个消息,同时隐晦地提醒姜沁渝,这段时间秦教授正在气头上,哪怕是为了老教授的身体健康着想,作为实验室失窃的直接嫌疑人,姜沁渝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去打扰秦教授为好。
  姜沁渝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是想到几个月前她还是老教授的得意门生,如今却已经形同陌路,姜沁渝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向西媛见气氛不对,忙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转而询问起姜沁渝回老家以后的情况。
  因为出手了那一箱玛瑙碎块,姜沁渝手里头有了一点积蓄,十五万还掉家里欠的外债,还能剩下十二万左右。
  加上如今得到了那个佃农系统,哪怕还没完全将这个系统研究透彻,但她心底里隐隐地也开始有了一点计划。
  虽然这个计划还没构思成型,但起码已经有了一个努力的方向了。
  “我已经回老家了,我爸那情况也离不得人,所以我打算在乡下发展,顺带照顾我爸。”
  “这几年国家对扶贫建设还是有很多方案和措施的,我想着回头在乡下弄个农家乐,再搞个蔬菜基地之类的,应该能做得起来。”
  听到姜沁渝这话,向西媛跟施娇娇二人面面相觑,眼底眉梢都是压抑不住的震惊和难受。
  当年姜沁渝在学校里成绩多好啊,专业年年拿第一,做实验搞研究比谁都能沉得住气。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姜沁渝将来会是她们那一届地质系站得最高走得最远的那一位。
  可谁知道,不过一个月的光景,曾经的天之骄子就被打落尘埃,变成了如今这般落魄模样?
  两室友心里格外心酸,都替姜沁渝感到不值。
  哪怕姜沁渝信心满满面带笑意地描绘着她要在农村大展宏图的伟大计划,但听在向西媛和施娇娇二人的耳中,却只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
  不管室友们怎么想,姜沁渝如今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东川老家扎根了。
  她向来是个平凡且喜欢脚踏实地的人,任何时候都不愿意认命,更何况如今路还没有走绝,她未必就不能打一个翻身仗。
  至于对秦教授的那些歉疚和欠下的恩情,只能先埋在心底,假以时日再寻机会去回报了。
  之前姜沁渝被外债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会儿手里有钱了,心里也就有了底气,她这才有时间去折腾从古玩店带回来的那袋磨得溜圆的玛瑙珠子。
  左右闲得无聊,她索性将这些珠子直接摊在了酒店的大床上,然后开始串起了手串。
  纯天然的红玛瑙能促进血液循环还能调节内分泌,对风湿病、神经痛、静脉曲张和肝病患者都有很好的疗效作用,所以这些玛瑙手串,姜沁渝准备给家里人都备上一副。
  但这回加工出来的珠子不少,最后姜沁渝一共串了有十来串玛瑙手串。
  扣除掉家里人的,还剩下不少,于是姜沁渝决定给宿舍里那两个也寄过去一份。
  毕竟之前为了她爸的病,向西媛跟施娇娇两人可都是帮她凑了钱的,这份厚重的情谊,她必须牢牢谨记在心。
  在酒店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姜沁渝去快递点将手串给寄了出去,之后就忙不迭地往县里赶。
  到了县一中学校门口,她又买了一箱子牛奶和新鲜水果,这才往门卫室那边走。
  因为县一中是全日制寄宿中学,而且学校的管理制度非常严格,所以哪怕是家长来探望孩子,也是不允许进入校园里的,只能在门口等着,由门卫室通知学生的班主任,再由班主任转告,而且必须是在下课的课间十分钟才允许探望。
  不过姜沁渝高中的时候就是在县一中念的,所以深谙学校门卫室的那一套规则。
  一到门口,她就将3前准备好的烟递给那位门卫大叔。
  那大叔果然通情达理,直接摆摆手就让她拎着东西进去了。
  姜沁渝赶紧拎着东西就往教学楼那边走,循着记忆来到了小弟所在的教室门口。
  正是下课期间,教室跟走廊里都是学生打闹的嘈杂声。
  但姜沁渝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教室角落里的姜沁洋。
  小弟还是老样子,低着头正在写着作业,但面上眉头紧锁着,一副心事重重生人勿近的样子,不像是个十七八岁的阳光少年,倒像是个小老头。
  可能是姐弟间的心灵感应,又或者是姜沁渝紧盯着小弟的眼神太过专注,原本正埋头写着习题的姜沁洋若有所感,猛地抬起头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在看到来人是谁后,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就来到了门口:
  “姐?你怎么来了?”
  姜沁渝笑了笑,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弟弟的脑袋,结果这一伸手,才发现她已经够不着小弟的头顶了。
  这家伙这一年来身高蹭蹭蹭往上蹿,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了。
  姜沁渝心下顿时有些怅然,悻悻然地将手给收了回去。
  没想到自家姐姐会忽然来看他,姜沁洋有些高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笑容。
  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面容再次黯然了下去。
  姜沁渝早就看出来小弟有心事了,见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急忙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姜沁渝在网上就经常看到有校园霸凌事件,每次看到都心里发紧,生怕这种事儿会发生到小弟的身上,所以一看到小弟情绪低落,她就有些紧张。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姜沁洋在摇了摇头,迟疑了一番后,居然抬起头来,冲着姜沁渝道:
  “姐,我不想念书了!我想去南方打工去!”
  什么?!
  一听这话,姜沁渝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这小破孩给气死了。
  第一个念头,她就是想骂人。
  但姜沁渝的理智还在,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小弟的心思了。
  县一中是东川县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小弟的成绩又一向出色,文理分科后更是一直在理科班名列前茅,这样的成绩,没道理会念不下去。
  而且看这小子的打扮,很明显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也绝对不可能是早恋或者别的原因。
  再看看这熊孩子眼里一脸的坚定决绝视死如归一般的架势,姜沁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能让这孩子下这样一个艰难的决定,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钱。
  在姜沁洋的眼中,姜家如今就是个无底洞,姜爸的身体状况摆在那儿,每天都要吃药,不然根本熬不住;
  他如果上高三,也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如果考上大学的话,学费就不是小数目。
  到时候家里一个研究生一个大学生,再加上一个瘫痪在床离不得母亲照顾的父亲,钱从哪里来?
  光靠他姐在实验室里当个助理,很明显不过只是杯水车薪。
  姜沁洋心疼姐姐,也担心爸妈,不愿意家人面对那样的窘境,也不愿意将这个沉重的担子压在姐姐一个人身上。
  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他干脆决定辍学,不念了一了百了。
  甚至以这小子沉闷的个性,说不定就连去哪儿打工都已经计划好了。
  想到这些,姜沁渝心里骤痛,眼眶一红,下意识地就偏过头去掩饰自己面上的失态。
  天知道这小子是做了多艰难的思想斗争,才下定了这个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