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物她又穿回来了_分卷阅读_23
  班主任看着宋流景,或许是理解这样阴沉还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可怕暴雨天,会让一个六岁儿童的心理格外的脆弱和没有安全感,就照他的话再次给宋爸宋妈发了短信,并陪着他一起等家长。
  等到最后,天都擦黑了,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学生快要上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冒着大雨有些狼狈的宋华锋和苏子惠这才姗姗来迟。
  在见到他们面容的一瞬间,一直紧绷着小脸的宋流景终于神情崩溃,他第一次宣泄情绪似地在父母面前任性又委屈地嚎啕大哭着。
  在那时,宋流景无疑是非常怨恨这么久才来接他的宋华锋和苏子惠,所以之后任凭他们怎么劝哄,宋流景都是一副无法听进去且拒绝交谈的态度。
  那也是一向乖巧懂事的宋流景第一次闹脾气,一旁的班主任见满脸愧疚但却束手无策的宋爸宋妈,心疼宋流景的同时也有些气不过地说了两人几句。
  宋流景觉得这次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会很快地原谅父母,等回到家后,就生着闷气想要回房间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却被宋华锋给拦下了。
  宋华锋看着一脸抗拒交谈的宋流景,叹了口气很严肃地说着希望能和他好好地聊一聊,毕竟这天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极其糟糕透顶的一天。
  宋华锋当时没有及时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是因为几个小时前他在暴雨中骑车送外卖时被一辆小轿车给刮蹭到了,打翻了放置外卖的保温箱不说,身上还受了些小伤,手机也因为摔在地上进水而不能使用了。
  之后宋华锋在街边找了个小商店报警,花了好些时间才找到了那个肇事逃逸的车主索要到了赔偿金。
  在快要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宋华锋无意识地瞥了眼挂钟上的时间,这才发现早就到了宋流景放学的时间,他也不知道这种暴雨天苏子惠有没有及时地去接孩子回家,所以就借着别人的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而那时的苏子惠正因为被共事的保姆甩锅打碎了雇主家一套上万元的餐具,而焦头烂额地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也是在雇主的报警下,到警察局里接受了好几个小时的调查取证才洗清了嫌疑。
  在接到宋华锋电话的时候,苏子惠刚说老师应该已经送孩子回家了,但她下一秒就收到了老师发来的短信消息,之后两人才在校门口汇合一起去接了宋流景。
  宋流景在听完了宋华锋的解释后呆愣了许久,心中虽然还留有埋怨但已经不存在恨意了,他看着因为冒着大雨急忙赶来而全身湿透的父母,心里更多的居然是一种他说不出来的苦涩,是对父母也是对他自己。
  之后,宋流景接受了父母的道歉,同时也向他们反省了自己的任性,最后全家三人还因为这件事而整整感冒了一个星期才好。
  也就是在那之后,宋流景变得更加懂事了,虽然因为年龄还小,他偶尔还是会对宋爸宋妈很少会来学校接他回家,也很少来参加他的家长会等感到遗憾和委屈。
  但他一直以来真的很努力地在克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没有再任性地发脾气了。
  但这次,宋流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像爱着宋灵宝一样爱着我?!”蓦然间,宋流景发出了如同小兽般痛苦挣扎又满含暴戾的嚎叫,他扭过头眼神仇恨地盯着宋灵宝,脸上居然出现了不符合他年龄的强盛妒忌。
  宋灵宝被宋流景如此伤人的厌恶目光看着,心里也有些堵堵的,但当她看着宋流景命宫中的煞气,因为被这戾气引诱而助长了不少的气焰时,她眯了眯眼睛,宋流景胸口的护身符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光芒后,他被浓烈的戾气所左右的大脑恢复了几分理智。
  “流景,你?!”完全被宋流景这突然间的大爆发给吓懵了,苏子惠表情难过地望着他张了张嘴,但大脑空白到根本组织不出语言,说不出其它的话。
  “不要总是把我一个人丢下啊……”宋流景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道,“为什么一样的爸爸妈妈,我和宋灵宝得到的爱护却完全不一样,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啊!我真的和她一样都是爸爸妈妈你们的孩子吗?!”
  宋流景心情烦躁到想一把掀了眼前的桌子,让那些碗碟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似乎要听到东西破碎的声音才能消除心中的这股戾气!
  可他阻止了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念着父母的钱一分一毛来之不易,他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肆意地摔坏东西践踏他们的血汗钱。
  宋流景随手用手背抹了下眼泪,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垂着头逃回了房间里,关门时的巨大动静在寂静无声的客厅里甚至响起了回音。
  “流景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宋华锋脑子里不停地回响起宋流景刚才从未对他们说起过的话,他撑着额头,心里是一阵绵绵麻麻的疼。
  “刚才弟弟说的那些话,都是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心话。”宋灵宝垂下眼帘,有些无措地摆弄自己的手指,她也没想到宋流景对她的敌意居然会大到这种程度。
  但是宋灵宝对此并没有感到生气,她听了这些话后也只觉得宋流景真的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克制’——这样一个约束自己不肆意放纵自己的行为意识,宋流景在七岁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宋灵宝也很愧疚擅自给弟弟贴了真话符让他把心里的话都发泄了出来,使他在父母面前有些难堪,但她却并不后悔。
  只看着宋流景在真话符的左右下都这样难以启齿,就可以想见等他自己主动地将深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固然现在一时的难堪会让他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这何尝不是一场时机刚好的救赎。
  “爸爸妈妈,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地去和弟弟谈谈心,多了解弟弟的想法,他虽然性格安静,但比同龄人早慧许多,内向敏感又容易多思。因为在顾虑你们,所以不敢将内心里复杂的情绪坦露在你们的面前。”
  随即,宋灵宝又和宋爸宋妈说起了宋流景明明有一副权贵好面相,却会因为这样闷声不吭的性格而怀有煞气,长大后不仅会和父母离心离德,一时黑化之下还会误入歧途,干尽坏事。
  听到宋灵宝说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宋华锋点点头表示记下了,随后他又对宋灵宝勉强一笑,“刚才弟弟说得那些气话——宝儿你别往心里去啊。他对你的误会还有心结,爸爸妈妈会好好地解释清楚的。”
  “嗯!我不会生气的,弟弟很好,我很喜欢弟弟。”宋灵宝扬起笑脸,示意宋爸宋妈不要担心她会介怀。
  再三叮嘱了宋爸宋妈一定要好好地和宋流景谈话后,宋灵宝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宋灵宝上楼了,宋华锋夫妻俩默默地收拾好碗筷后,就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地沉默着。
  宋华锋葛优瘫地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乱成浆糊似的脑子里正费力地思索待会儿要找宋流景谈心的开场白。
  但他抓耳挠腮地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出一句顶顶好的开场白出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时之间思绪有些歪楼地想着他家小儿子这敏感多思,又有点别扭的性子真是和苏子惠一样一样的,和他七八岁时的没心没肺一点都不一样。
  由于宋华锋是被宋爷爷和宋奶奶放羊似的糙养着长大的,小时候只顾着调皮玩耍了,只要他不干那些会触及到道德底线的坏事,宋爷爷和宋奶奶都不怎么会管他。
  宋华锋一直觉得他父母这种和传统不一样,如同良师益友般对他的成长给予了最大尊重,和自由的相处方式十分地舒服,所以对于宋流景他也想让他这样自由地成长,成为他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虽然教育方式的本意是好的,但说到底宋华锋也是没有注意到宋流景的性格比较内向,有什么心事宁愿自己藏着、自己消化,也不会主动地说出来。
  宋华锋用力地拍了下脑门,这才想起来他自己好像也没和宋流景郑重地说过,如果遇到了难题一定要来找他指路解惑……
  想了这么多,宋华锋觉得还是先和孩子好好道个歉才是最诚恳的做法。
  他拍了下大腿,正想和身边的苏子惠说句话,就看到身旁的妻子已经在自责地直抹眼泪了。
  宋华锋安慰地揉了揉苏子惠的脑袋,温声细语地说道:“你平静一下情绪,我先去找流景谈心,你待会儿再过来和他聊聊吧。”
  苏子惠没有回答地点了点头,抽了张纸巾出来擤了擤鼻涕。
  第37章 对你们的爱只有很多很多
  宋流景一路逃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扑在床上掀起被子将自己牢牢地裹在里面之后,浓郁又安静的黑暗终于让他有了丝安全感, 冰凉的手脚也渐渐回暖了。
  他急急地喘息着, 带动着心跳如雷,身体有些发抖,后背涌上一阵热意, 引得脑门上出了层细汗, 整个人到现在都还有点发懵。
  冷静下来后,宋流景有点无法接受自己刚才居然在爸爸妈妈面前, 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藏起来的真心话。
  虽然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要比想象中的畅快, 但宋流景更多的却是害怕和恐慌——怎么办?自己已经不乖不懂事了, 爸爸妈妈会因此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然后不要自己了吗?
  宋流景无助地趴在枕头上默默地流眼泪, 小脑袋一片空白,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过了好一会儿,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让他回过了神来,他被吓得浑身一抖,差点就打起了嗝。
  宋流景拍着胸口, 他听到门外的声音说道:“喂?流景, 我是爸爸, 请问我可以进来一下吗?”
  宋流景闷头盖着被子, 没有回答宋华锋的询问。
  门外的宋华锋等了几分钟也没有得到宋流景的回应, 屋内只是一阵的沉默。
  于是他沉吟片刻又说道:“如果你不开口拒绝的话, 那爸爸就进来了哦。”
  宋华锋拧开门把, 房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一条细缝后停了下来,宋华锋对着没有开灯的房间,但是能看到床上那一团小小的鼓起说道:“爸爸真的进来了哦。”
  宋流景还是一动不动的不给反应, 但宋华锋知道这是他默许的态度了, 于是就放心地走了进来,还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不亮又不会太暗的光线可以给人一种放松的气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可以不让他发红的眼眶太过明显,以免有损他作为一名慈父坚强勇敢的形象。
  宋华锋走到床边坐下,他拍了拍床中间的那团小鼓包,温声问道:“流景,你愿意出来和爸爸好好谈谈吗?”
  宋流景咬着嘴唇,原本有点惴惴不安的,但是听着宋华锋的语气还好,他知道逃避是不好的行为,于是就慢慢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垂首坐在了宋华锋的身边。
  宋华锋看着小儿子因为在被子里闷得太久了,以至于额前的刘海都汗湿成了一缕缕的小卷毛,不禁有点好笑地伸手给他擦了擦汗,还顺手一把将他给抱在大腿上坐好。
  宋流景猝不及防地被宋华锋抱着坐,下意识地就搂着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等他意识到自己正坐在爸爸的大腿上时,因为很少和宋父这么亲近,所以他的小身板紧张、僵直地不行。
  宋华锋察觉到了小儿子的不自然,就边用宽大的手掌轻抚他的后背,舒缓他的心情,边柔声说道:“一转眼流景你也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有时候闭上眼睛想想,你在妈妈肚子里还那么一点点大的时候,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呢。等再过几年,流景都快要有爸爸这么高了吧。”
  “流景你从小就很懂事,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也是乖到不行,就跟姐姐一样,从来都不闹妈妈,妈妈怀你们的时候吃得好睡得香,顺风顺水地把你们生下来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宋华锋温柔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严肃,“所以,流景你再怎么说气话,都不能说你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啊,不然妈妈生你时所受的那些苦难不就像个笑话了吗?她会很难过的啊。”
  宋流景听到这里,仔细想想心里也不免泛起了丝愧疚,他靠在宋华锋的胸前闷闷地应了声嗯。
  揉了揉小儿子的头发,宋华锋又接着说道:“在爸爸小的时候,爸爸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都是把我放养着长大的。
  你爷爷在我会走路的时候就再也没抱过我了,有次我不小心摔倒了,我哭诉他为什么不抱我起来,他就和我说,因为他希望能看到我早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自己战胜困难,自己从摔倒的地方自己站起来。”
  “我一直都很感谢你爷爷能让我自己去接触和认识这个世界,而不是把他的思想复制粘贴在我的身上。从小到大,我除了会在遇到困难时去寻求他的帮助外,你爷爷就只是沉默地守在我的身后,默默地当着我随时可以依靠、放松的大山。”宋华锋红着眼睛回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了很久的父亲。
  不管他走的时候是多么的垂垂老矣、身体瘦弱佝偻,但在他心中,父亲的身影永远都是儿时记忆中的宽大伟岸。
  “所以,流景,爸爸也是如此期盼你的——我很期待你能早点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男子汉。
  你是爸爸妈妈生命的延续而不是复制,我希望你能自己去接触和认识这个世界,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思想,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缚,而爸爸妈妈将会是你永远的避风港和遮阳伞。”
  宋华锋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只是爸爸的本意是好的,却忽略了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你爷爷奶奶根据我的性格找对了教育我的办法,但我却偷懒地照搬到了你的身上,从而没有好好地体会你的心情——所以你可以原谅爸爸,给爸爸一次改正的机会吗?”
  宋流景无声地流着眼泪,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爸爸是对他怀有如此大的期盼而不是在忽视他。
  或许他现在还小,不能体会这是一位父亲对孩子个体化的最大尊重,但他也隐隐约约知道了宋华锋是把他放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交流的。
  “好——”宋流景颤着嗓子答应道。
  “那爸爸今后会更加考虑你的心情,流景遇到为难或者不高兴的事情,也要第一时间来跟爸爸妈妈说好不好?不然你憋在心里,爸爸妈妈永远也猜不到的啊。”
  宋华锋捧起宋流景哭得红彤彤的小脸蛋,眼神温柔又认真地看着他,“对了爸爸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和你说过——爸爸和妈妈很爱你,你和姐姐一样,都是在我们爱的期盼下诞生的,我们对你和姐姐的爱没有谁多谁少,只有很多很多知道吗?我们都很爱很爱你呀!”
  “嗯,我知道了!”闻言,宋流景点着小脑袋,泪珠滚得更大颗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苏子惠隐隐地听到了宋流景小小的哭泣声,她心里顿时就是一阵阵的抽疼,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爆发出来了。
  她在听了宋流景说的那番话后,如同大梦初醒般地自责到不行,因为她跟宋华锋对宋流景无意的糙养不一样,她是故意不想宠爱溺爱宋流景的。
  苏子惠在刚生下宋流景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教育好小儿子,毕竟原生家庭中,苏爸苏妈重男轻女的行为做法真的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苏子惠想着弟弟苏子成的前车之鉴,一直在暗示自己一定不能把宋流景养得太娇贵,以至于教出一个像苏子成那样的人渣狗东西出来,所以就会下意识地忽略一些跟宋流景相处的细节。
  但她今天回过神来,心里无比悔恨地想着自己都在干些什么啊!再这样下去,宋流景不是就会像她当初那样被父母忽略了吗?
  那她和苏爸苏妈那种不负责任的父母有什么区别!
  对宋流景的愧疚到了极点,苏子惠觉得自己都快要无颜面对小儿子了。
  但知错就要改正,而不是放任自己一错再错,苏子惠深呼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敲开了宋流景的房间。
  宋华锋看到苏子惠脸色发白,掐着手指有些不安地走了进来,他也想给他们母子俩独立相处的时间,就把宋流景从腿上抱了下来,站起身来示意苏子惠坐在他的位置上。
  等宋华锋离开房间后,苏子惠看着宋流景,张了张嘴,哑着嗓子用气音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这话还没说响呢,眼泪就又飙了出来。
  宋流景是第一次看到苏子惠哭,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自己也哭着小声地哄道:“妈妈不要哭,流景知道自己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说那些气话伤你的心了,对不起……”
  苏子惠看着这时还反过来哄她的宋流景,心里又酸又涨又有点甜,她只把宋流景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皱着眉头神情愧疚在他耳边不停地说了好多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