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山匪
  思绪幽幽难明,气机洗涮全身。
  日已西沉,玉兔东升。
  张南躲在河床一处灌木堆下,终于等到了月亮升起。
  太阴炼形法不断运转,幽芒大盛。
  当月亮腾空的那一刻,他全身大放光芒,骨骼血肉筋脉被月光整个侵染,变成琉璃光色。
  一时间,他感觉到灵魂清凉壮大,腾的一声跃出顶门来。
  山间清风,水底明月,全都映照在心。
  身心如一,得大自在。
  他能感应到四周三十丈距离之内的所有细小动静,一点一滴都在精神中浮现,巨细无遗。
  更有一种磅礴之势在肉身之中升起。
  灵魂沉入身体,神力自生。
  轻轻捏一捏狐爪,空气中隐隐就起了雷鸣爆音。
  足下微踏沙地,白影一闪,张南就窜出十丈之元,来去如电,动如山崩,静若处子。
  “好,已经算是彻底恢复了主世界的修为,如果想要再进一步的话,只需要多一点信仰力量就行。”
  想到自己炼化了半块山神符召之中的力量,就达到了如此境界,张南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丝丝垂涎来。
  这是一个捷径。
  更谈不上根基不稳。
  只要寻找到提升力量的方式,张南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的提升,直到达到化形,也就是主世界的五阶,才会遇到瓶颈。
  那么,是不是上山去寻找那虎妖呢?
  这是不现实的。
  张南清晰的感应到,当日自己狼狈逃下山,逃出虎口的那一刻,身周至少有还有着三股虎妖同一层次的力量。
  一股力量中正浩大,隐秘缥缈。
  应该是跟在县尉身边的那个中年道士,那家伙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死死跟着,对自己威胁甚大。
  还有另外两股力量,与那虎妖相差仿佛,应该也是妖怪。
  而自己虽然已经恢复力量,真说起来,比起这几个妖怪和那中年道士,其实也没强到哪去,真的被人集火,不说抢到符召,很可能一个不注意,把命都丢了。
  不能硬来。
  自然就得徐徐缓图了。
  那么,还有另一条路,就是取得信仰力量。
  取得突破的关键所在,并不是另外半块符召,而是符召中所存留的山民信仰力量。
  那么,就可以试试,是不是能在下河村这里想个办法,让更多一些人信仰山神,准确的说,指向自己存留的这半块符召,然后就可以飞速进步。
  想到这里,张南若有所思的看向下河村方向。
  怎样才能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光。
  他腾的直立起来,眼中碧芒幽深。
  “着火了?”
  “难道是有谁不小心,做饭的时候点燃了房子?”
  “不对,风中飘来的是血腥味,还有一股黑浓煞气在火中出现,这是出事了。”
  放火一般是与杀人事件联在一起的。
  想到下河村,想到先前还趴在被窝里的小姑娘莲花。
  张南心脏一下揪紧。
  出事了。
  身形腾起,张南化做一道淡淡白烟,直往下河村而去。
  村内余烟袅袅,火光慢慢的小了些,哭喊声却是越发大了起来。
  张南白狐身化做一道银光,贴地疾奔,无声无息的就靠近了这片白日里详和安宁的村庄。
  放眼望去,就见到尸横遍地、房屋倒塌。
  十余个精壮猎户背刀执枪,杀气腾腾……
  他们身上沾满了血迹,全身肌肉崩紧着,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倒下的房屋旁,有男男女女拎着水桶正在扑灭火苗。
  “二娃,二娃,你不要死。”一个汉子佝偻着身子,声音空漠,怀里抱着半片孩童尸体。
  张南认得那小孩,他早上出村的时候,这孩子正在村外河边摸鱼,活泼得很。
  一个妇人嚎吻啕大哭:“他爹……,我以后怎么活啊,天杀的钱独臂……”
  “两界岭的山匪怎么会来抢掠我们下河村?这里穷困潦倒,又没有什么宝物。”
  一个身着兽皮的彪悍猎户眼珠通红,悲愤填膺。
  他的胸膛有一道深深血痕,皮肉外翻着,此时却完全没当回事。手中拿着钢叉,捏得木柄嘎吱嘎吱响。
  张南的精神力探查上去,就发现这汉子身上气血健旺,身上腱子肉一块块隆起,生命力十分强横。
  身上伤口未经治疗,竟是在自行愈合。
  “以主世界的实力层次来划分,这个猎户应该达到了三阶顶端,开始炼脏,举手投足数千斤力。
  一个猎户队长,就有这种武力。
  张南也有些侧目。
  是了,亭山之上妖兽横行,如果这些山民猎户不曾习武,也不可能护卫家园。不是被妖怪吃了,就是被匪盗杀了。”
  这片下河村落,早就成为一片废墟,哪里还延续得下来。
  毕竟是一个有神灵妖鬼的世界,武力层次高一点也不奇怪的。
  当然,一般情况下,对于穷困潦倒,只凭着种田和打猎维持生计的村民,也不值得什么人掂记,更不说专门前来抢掠。
  “是冲着莲花来的,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盗匪,看钱独臂一行人目标十分明确,掳了人就走,也不恋战,更没有耽搁……
  “莲花……只有自认倒霉了,幸好钱独臂并不想损失手下,抓了人就走。否则,我们下河村难逃此劫。”
  虽然一触即走,交战时间不长,下河村仍然伤亡惨重,死了八人,伤了十余个,这只是盗匪路过之处,随意所杀。
  若非猎户队长伍大友反应迅捷,立即召集了全村猎户严阵以待,更是跟钱独臂拼了两招,今日局面恐怕更加难看。
  “大家节哀顺变吧,以后多加防备。只可惜伍老根一家了……”伍大友叹了口气,无奈叹着气。
  钱独臂的名声,他当然知道。
  对方在童山和亭山两山交界处,立了一个山寨,听说屡次躲过官府的围剿,专司劫掠过往商队,手下残酷得很。
  这一次村落遭劫,只是死伤不多人口,被抢了一个女人离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放下兵器,帮着众人收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