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重生之孝诚仁皇后_分卷阅读_63
  而玄烨也正是看准了众人的这种心思,众人皆以为索尼死后他会重用肖似索尼的索额图,就连索尼都以为他会重用索额图,若非当时索尼顾及噶布喇是皇后的生父,只怕也不会在临去之时说那样的话,索尼怎会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没有主意?
  玄烨知道,索尼是早已盘算好了的,可是即便是他已经盘算好了,可他也知道,自己未必就会照着他盘算的那样去做,他自然也有不同于索尼的想法,索尼看重索额图,自然知道索额图比噶布喇要强些,索尼是希望噶布喇在府中坐镇,承袭自己的爵位,而要让索额图在朝中当差,为赫舍里氏一族挣得应有的荣耀甚至是光耀门楣。
  但玄烨却不愿如此,在他看来,索额图太聪明,他的伶俐心思完全继承自索尼,但是他却没有学到索尼的沉稳大气,更没有索尼的知进退,他太过于锋芒毕露了,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玄烨本能的觉得危险,此人将来若位高权重,必定比鳌拜更加为祸于朝廷。
  更何况,若重用索额图,势必要放弃噶布喇,这是玄烨所不愿意的,索尼看到的只是赫舍里一族的利益,而他却不能只顾着索尼的小心思,他要为国更要为家,若重用索额图,放弃噶布喇,要珠锦将来在后宫如何立足?
  又要将来她生下来的儿子如何在前朝立足?何况,他本已有心将来要立她的儿子为皇太子,难不成要将来的皇太子去依靠自己的叔姥爷吗?
  虽说都是娘家人,但要将来的太子不亲近噶布喇,而跑去亲近索额图,让他的皇后和太子依附于索额图,这是玄烨所不能容忍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他要用索额图,也要用噶布喇,这兄弟两个他都不想放弃,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把两个人都用上,在外人看来,自然是要重用噶布喇打压索额图的,毕竟将来,皇太子肯定是要亲近自己的郭罗玛法的,而他也认为,赫舍里一族在噶布喇手里要比在索额图的手里安全稳定得多。
  “回皇上的话,奴才这些日子跟着上朝,听见了许多事,也看见了许多事,奴才想,奴才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噶布喇答道,“奴才前两个月回府之后确实会有不懂的,也问过索额图一些问题,奴才想,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不能不遵从,但是索额图给奴才解答之后,奴才总觉得他话有未尽之意,待奴才再问时,他又不肯说了,还总会问奴才一些朝廷里的事情,问完之后什么都不说,但是奴才知道,他心里正在琢磨这些事儿,所以奴才不敢与他多说什么,有些不能说的,奴才一概没说。”
  噶布喇顿了顿,又道,“奴才这两个月来,却也不愿意再问他问题了,奴才的阿玛院中有一间书房,皆是他的藏书,索额图已经翻阅了十之七八了,奴才觉得他是看了书才会懂得这么多了,奴才从前不爱看那些书,但是奴才觉得他是看了那些书才变得聪明的,所以奴才这两个月来已经在看书学习了,只是那些汉人写得书太艰涩难懂,奴才正想请个先生教一教奴才,奴才现在有些事情已经能够自己想通不再问索额图了。”
  噶布喇见玄烨询问他,他也不隐瞒,何况对于皇上,他是不敢隐瞒的,遂将这几个月来的情况一一诚实的说给皇上听了。
  噶布喇这些话倒是大大的出乎玄烨的意料了,他是绝没有想到噶布喇还有这份心气的,当下挑眉问道:“他是你兄弟,你为什么不想问他?朕不是告诉过你吗?朕要让他做你的副手,所以你不懂的,应该向他请教的。不过,你有一点确实说对了,他读书多,所以比你知道得多,有些道理,那是一通百通的,你若能上进,朕自然是高兴的。”
  噶布喇肯为此读书上进,玄烨倒是没有想到的,不过细细一想,这噶布喇还真是跟珠锦一样,父女两个虽性情大不相同,但那骨子里的执拗却是一个样子,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这噶布喇不是顽石,雕琢个几年,还是很有希望成为一块美玉的。
  “回皇上,奴才总觉得索额图另有心思,不肯用心教奴才,奴才不愿麻烦他,也不想辜负了皇上,所以奴才愿意自己去学,”
  噶布喇道,“奴才不敢瞒皇上,这些日子奴才时常进宫,又得蒙皇上眷顾能够上朝听政,但每回回去,索额图总会问奴才朝廷上的事情,即便奴才不是问问题,他也要探问。而且他也不止一次的求奴才帮他给皇上带话,要奴才在皇上跟前提他一句,说是三个月守孝期已过了,求皇上能赏他一个差事。”
  对于这个庶出的弟弟,噶布喇从心里是很疼爱他的,并且看待索额图与看待他自己的那几个亲弟弟是没有两样的,他也承认自己确实没有索额图的能耐,但是他没有那等玲珑心思,却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先时他听了皇上的话回去请教索额图问题,这样慢慢的接触多了之后,他就发现索额图真的是别有心思的,索额图对功名禄位极其上心,往往是他问问题还没说两句,就要被索额图探问朝廷或者宫里的情况,弄得他不胜其烦,干脆决定自己弄懂,不再问索额图了。
  且噶布喇自己也觉得,总是去问索额图似乎也不太好,皇上看重他,想要提拔他,他便不能不上进,他从前是最不喜读书的,索尼屡次劝他都是无用的,这会子却不得不去看书了,他不想让皇上失望,而且,就他自己的隐秘心思来说,他也确实被索额图时不时露出的那种你能行吗的质疑眼神给刺伤了,所以即便到了这个年纪,他也要发奋努力。
  噶布喇这话倒是换得玄烨在心中一声冷笑,才不过几个月而已,索额图就忍不住了吗?
  “陈廷敬是朕的老师,他学问不少,你若有不懂的,可以私下去问他,就说朕的话,让他给你列个书单子,你照着书单上的书慢慢的看,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他如今身上的差事轻,正好可以教你,”
  玄烨笑道,“朕方才说了,朕要给你个差事做,吏部右侍郎,朕已经下旨了,你即日到任即可,你不愿意再问索额图就罢了,你自个儿琢磨也好,为官之道,本就不足为外人道也。至于索额图,朕也早就想过了,三个月孝期一过,朕是有打算让他回来的,本来过几日就派人去与他说的,正巧你进宫提起了,那这事儿就你回去与他说吧,他的差事还是侍卫,原先是三等侍卫,如今提到一等侍卫,让他安顿妥当了就来当差。”
  ☆、第079章
  既然噶布喇有了差事,玄烨就不会再将索额图放在朝中了,他要噶布喇到官场中去历练,便要把索额图放在他身边打磨,直到他觉得索额图符合了他心中所想,否则只怕索额图这一辈子,也仅止于此了。
  噶布喇得了这个差事,心中欢喜之后尽是惶恐,从此后入朝为官,就更须用心学和用心看了。
  噶布喇谢了恩,玄烨抬手让他起来,正在此时,梁九功从外头进来,道:“皇上,坤宁宫的张禄来说,皇后娘娘派人去太医院宣太医了。”
  玄烨一听便皱了眉:“她身边不是有曲嬷嬷在吗?这两年从未用过太医院的太医,怎么好端端的闹到要宣太医?你叫张禄进来,朕有话问他。”
  他是绝不相信珠锦生了什么连曲嬷嬷都瞧不好的病的。
  一旁的噶布喇听了这话,心里就揪起来了,难不成锦儿生病了吗?距离他上回见锦儿已有将近一年多的时间了,上回他看锦儿还是好好儿的,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要宣太医院的太医来,难不成她带进来的那个曲嬷嬷不顶用?
  噶布喇一念及女儿,就有些心神不定坐立难安了。
  梁九功依言去外头把张禄带进来,张禄是坤宁宫的首领太监,素日里若是珠锦有事要告知玄烨,传话的也不是他,也不会选他,不过是叫个伶俐的小太监来也就是了,但今日是大事,张禄不敢叫小太监来,便自己来了。
  见了玄烨,张禄行礼问安,后跪着回话道:“早起的时候主子还好好的,早膳还用了许多,比往常都要多些,结果方才又想用一碗鱼肚汤,哪知还未用,只略闻了一闻,主子就受不住了,将之前用的早膳却吐了个干净,说是受不住那汤的鱼腥味,曲嬷嬷忙着就给主子诊脉,说怕是有喜了,她也不能确定,所以要宣太医去瞧瞧。隆嬷嬷让奴才来禀报皇上,说主子多半是有喜了,这会儿只怕太医已经被请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正有人跟他一道去请太医去了,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到坤宁宫了。
  玄烨一听,倒是凝神细细回想了一番,果然记得好似珠锦的小日子有些日子没有来了,细细推算一番,也估摸着怕是有喜了,一时大喜过望,站起来便道:“梁九功!走,跟朕去坤宁宫!”
  还未出殿门,玄烨忽而想起噶布喇还在这里,又转身道:“你且回去吧,朕有空再与你说话。皇后多半是有喜了,你也不必太挂心。”
  噶布喇在原地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时只觉得恍如梦中,他的锦儿才十四岁,竟有了身孕,这岂不是说,他就要有个小外孙或者外孙女儿了?
  噶布喇一时也高兴起来,嘴咧得大大的,笑得合不拢嘴,及至被人送出宫,坐上自家马车回到府里,也还是这样一副笑开心颜的模样。
  他回了府中,玄烨的圣旨和赏赐也是跟着他一道回府的,几个兄弟见他得了差事,自然是围上来恭喜他的,他一一都应付过去了,待众人走了,才瞅准机会拉着索额图说了圣上的旨意,接着,也不管索额图心中作何想法,便拉着伊尔根觉罗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只留下管家打理皇上的赏赐。
  要说这赏赐,也是赏赐给噶布喇一人的,所以不入府中公库,待管家清点之后,全都入大房的私库。
  伊尔根觉罗氏见噶布喇急匆匆的拉她回房,心下便有些奇怪,到了屋中,看他把丫鬟们都遣了出去,才忍不住问道:“你做什么这么着急?我还没看着皇上给的赏赐入库呢,我就瞧了一眼,皇上赏赐的可都是好东西啊!”
  “你可知这赏赐是从何得来的?”
  噶布喇道,“我早朝后被皇上留下来,跟着皇上去保和殿说话,皇上只说了有个差事要我去做,并没有说有赏赐,而且索额图也只是给了差事,也没有提要给赏赐的。”
  伊尔根觉罗氏好奇道:“那这赏赐是?”
  “这赏赐是为了锦儿,皇上不是赏给我的,是他看在锦儿的面子上赏赐的,”
  噶布喇解释道,“皇上正和我在说话,就听说锦儿宫里宣太医去了,你也是知道的,那个曲嬷嬷还是佟佳氏荐去的,你也知道她的本事,锦儿但凡无大病是不需要宣太医的,后来就听说是闻了膻腥味吐了,那个曲嬷嬷说多半是有喜,皇上当时喜不自禁,跟着就去坤宁宫瞧锦儿去了,还说锦儿多半是有孕了,叫我不要挂心,跟着就赏赐了我这些东西。”
  噶布喇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才又道,“只是这事儿宫里还没有传出消息来,皇上便只给了我赏赐,并没有说是为了什么名目,所以我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只能单独跟你说一说,在宫里没有传出确切消息之前,咱们可不能走漏了风声。”
  伊尔根觉罗氏听说自家闺女有孕了,直合掌念了一声佛,道:“皇上既这么说了,那必然就错不了。唉,我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前几个月听说宫里有两个庶妃有孕了,我这就替锦儿着急,虽说庶妃身份低,越不过她去,但是若是先于她生下皇子阿哥来,这皇长子的名分,她的儿子可就占不到了,如今有孕了倒好,我也不必整日替她悬心了。”
  “就算庶妃生下皇长子也无妨,你也说了,她们的身份越不过锦儿去,所以即便有了皇子阿哥,我想在皇上心里,只怕跟锦儿所生的阿哥也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我对你说过,锦儿现在年纪还小,有孕之事倒是晚一些为好,还叫你不必担心她的,你却总为此事悬心,这下有孕了,倒是遂了你的心愿,不过锦儿自小就懂事乖巧不让我们担心,这一回想必她自己心中也是有数的,”
  噶布喇道,“看皇上这两年对她的宠爱,宫中无人能及,她的地位没有因为阿玛的死而有所动摇,我也就能放心了。”
  “你说的倒也是,我也不过是身为人母,不过为儿女发愁罢了,”
  伊尔根觉罗氏道,“要说起皇上对锦儿的宠爱,真真是无人能及的,就连那兰妃和钮祜禄妃都及不上她,听说皇上很宠她的,一月几乎有大半时间都歇在她的坤宁宫里,每日皇上从校场回去都要去坤宁宫瞧锦儿,那几个庶妃分到的宠爱少得很,我想着,也亏得她们有福气,不然怎么能有身孕呢?就连长泰都说,皇上对锦儿很是不一般的,有时候两个人相处就像是寻常百姓夫妻一般,长泰还告诉我说,有时候皇上偶然间提起锦儿,都是很亲昵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