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让你毁容
  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迅捷的保镖将我推到了一旁的地上。那辆车擦这边呼啸而去,所幸有惊无险,保护我的几名保镖大哥也都在关键时刻闪身避开,只有刚才将我扑开的那位重重地摔了一跤,好像受了些皮外伤。
  我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从惊吓中回过神,视线内却陡然出现了黑色的鞋尖。
  原以为,这双鞋的主人是左氏的保镖,可一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让我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瞬间凝固的面容。
  “是你?”
  我想从地上站起来,却见那人平凡无奇的面容上浮现出阴狠的神情。
  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就是曾为了温霏绑架我的林叔。
  林叔还活着。
  许久不见,他那张我熟悉的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他对着温霏永远都是和蔼可亲的笑脸,对我却永远都恨得咬牙切齿。
  此刻,他趁着左氏的保镖被那辆突如其来的桑塔纳撞得分散开来的这个空档,单独出现在我面前。
  我眼睁睁地看着林叔动作迅速地拿出一个矿泉水瓶,他又快又狠地拧开瓶盖,就要把瓶子里的不明液体倾倒在我的脸上。
  “下贱的女人,如果不是你,温霏小姐怎么会落得这么悲惨的下场?你生来就是祸害,根本不配和她长着一样的脸!”
  沙哑的嗓音说完这句话,林叔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往下一转。
  那不知名的液体已经顺着瓶口流出,这时,我眼中的世界仿佛分离成了慢动作下的一帧帧画面,水流在空气中的轨迹,慢得惊心。随即,一滴水珠接着一滴水珠的掉落在我脸上,瞬间引起难以忍受的强烈灼伤。
  我痛呼出声。
  然而,就在林叔要将更多的水泼到我脸上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飞快地冲了过来,一脚踹在了林叔的腰上,导致他手里的水瓶往外一歪,从瓶里泼出的液体大部分都偏离了我的脸,但仍旧有几滴落到了我的脸上。
  每一滴都是让我尖叫的疼。
  “温潇!”
  这剧烈的疼痛让我的意识里都充满尖叫,整个人都恍惚了,以至于连看一眼在关键时刻救了我的男人是谁都做不到。只有那熟悉的声音,让我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左愈,又是这个男人救了我。
  过度的惊吓后,我捂着脸,泪流满面。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你对温潇做了什么?!”
  我从没见过左愈像现在这样生气。他的怒火足以吞噬一切,可林叔却像疯了一样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矿泉水瓶。一个疯了的人并不知道畏惧。
  林叔不顾那恐怖的液体可以灼伤他的手,宁愿自伤也要将自己的手放进地上那小小的一片水洼里。
  然后,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浮现出狰狞冷笑,无视冲过去要制住他的左愈,直接向我扑过来,伸着那双不断颤抖的大手,还要将液体抹在我脸上。
  这一刻,我喘着气,只能仓皇地往后退。
  他大叫着要让我毁容,声嘶力竭地扑向我,可左愈却不管不顾地将他拉住,冒着被灼伤的风险,任由他那双沾满了能腐蚀人皮肤的液体的双手胡乱挣动,也死活不放手。
  就在这时,左氏的保镖也都纷纷冲了过来。
  林叔的力气再大,他再疯狂,也抵不过这么多人。渐渐的,他完全被制住,保镖们脱下西装外套制成牢固的绳结捆住他的手,摁住他的后脖颈逼他跪趴在地上。
  但即使如此,林叔用这种像狗一样的姿势,发出狗吠一般的呐喊:
  “温潇,你凭什么长着和温霏小姐一模一样的脸?你凭什么?你这样下贱不堪的女人配不上这么美丽的脸!没了你,温霏小姐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被液体溅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痛着,左愈见到林叔被制住,也顾不上对方的叫骂,立刻回到我身边。
  “你怎么样——温潇,别用手遮着,让我看看你。”
  俊美强大的男人蹲在我身边,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用近乎无助的口吻请求我。
  我仍旧用手遮着脸,固执地低着头。
  “温潇,脸上疼吗?那个该死的疯子他没泼到你吧?温潇,你别这样,我很关心你,有什么事,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左愈紧紧搂住我,用最温柔的声音对我道。
  一旁的林叔却发出猖狂的大笑,他的手脚都被制住,动弹不得,可他的嘴还没来得及被堵上。他尖声道:
  “哈哈哈,左愈,你选了这个女人,而不要温霏小姐,无非就是因为她在几年前救过你,给你留下了无暇的美好幻想。现在,我毁了她这张臭脸,把她变成一个丑八怪,你见到她,还能有任何美好的联想吗?她还能是你的此生挚爱吗?”
  左愈抬起头,赤红着眼睛,对林叔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闭嘴!不管温潇变成什么样,我都爱她!”
  林叔不仅没闭嘴,还越说越兴奋:
  “左愈,你为了这个女人伤害温霏小姐,我就毁了你所谓的一生挚爱!知道吗,这是你和温潇活该!我只恨刚才毁她脸的时候被你坏了好事,没做得彻底,不然,她这张脸现在已经变成怪物了,哈哈哈!”
  困兽一般的男人发出狰狞的刺耳怪叫。
  忽然,我觉得很疲倦。
  这一切,有什么必要?
  松开捂住脸的手,我看着左愈,淡然道:
  “我的脸,确实被泼到了。”
  左愈凝视我的目光痛心至极,尤其是他看到我在苦笑的时候。
  “温潇,不过是一点点,没关系的,什么都不妨碍。就算那个该死的疯子把你的整张脸都弄坏了,我也依然爱你。”
  温柔的左愈是如此脆弱,他像个孩子一样,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担忧,抱住我道:
  “我爱你,温潇,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爱你。”
  可我的心却只能感受到迟钝的痛。
  “左愈,给我一面镜子。”
  我垂下眼眸,无力地对他道。
  虽然平时就没有爱美之心,被人说成是容颜憔悴的女人,但现在,我仍想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