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领证
  闻言,左愈的脸兀自一黑,然后,他又狐疑地望着我,急迫地问:
  “我听说欧阳涵来过你的房间,她和你说什么了?那个女人,她总是阴阳怪气的,古古怪怪,你别和她一样。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
  平日里的左愈向来不屑于做无谓的解释,但这一次,我一提到欧阳涵,他却话多得可疑。
  我勾起嘴角,看样子,欧阳涵说的话都是真的。
  欧阳涵这十来年一直都在追求左愈,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她的心意。可他却一直都不回应,将她视为无物。这要是普通的女孩,早就对左愈心灰意冷了,可欧阳涵却是越挫越勇,追得越来越正大光明。
  怪不得,左老爷子回到沪城后的接风宴上,那些熟悉左氏和欧阳家的宾客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这些人一定想不明白,左愈到底犯了什么傻,不要欧阳涵,而选了上不得台面的我。
  “你的表妹什么阴阳怪气的话都没说。”
  从床上坐起来,我拧开台灯,对上左愈莫名紧张的眼,用淡漠的口吻说:
  “她只是非常善意地告诉我,她要追求你,加大对你的攻势,未免我受伤害,我最好知难而退。”
  左愈猛地从我的床边站起来。他高大的身躯在宽敞的病房里就像是一尊出展的雕塑,那张俊美无暇的容颜上浮现出深沉的怒意。
  “欧阳涵真的这么说?”
  他的右手握成拳头,情绪的风暴已经在他的眼睛里酿成。就是这个表情,每当他露出这幅表情时,都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在我刚出狱时,因为他的怒火吃过多少苦头,数都数不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男人的偏执。
  但现在,我已经不惧怕面对他。在冥冥之中,我似乎已经相信,左愈不会再伤害我。每当察觉到自己在逐渐相信左愈的事实,我都会浑身紧绷,有意说出激怒他的话。
  “是啊,你的表妹不仅这么说,还说她一定会把你抢到手。我想,她能当着我的面宣告这一切,肯定是不怕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
  我笑了,笑得满是讽刺意味:
  “左愈,你真是艳福不浅,有欧阳涵这样的大美女从小喜欢你,什么都不畏惧地追求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欧阳涵和你门当户对,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不错的选择。”
  左愈愣愣地看我好一会儿,卸下一身怒气,露出疲倦的神情,闭了闭眼睛,口吻中竟带了几分难以形容的虚弱:
  “温潇,你真的这么想?”
  我偏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片刻后,高大的男人俯下身,在我的脸上落下一吻。
  “温潇,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他的声音柔和得像是融化了的雪,冰冷的指尖在我的脸庞上流连,苍白的温度在我们之间弥漫。
  “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人。欧阳涵算什么东西。她就算是全天下男人的梦中情人,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男人在我耳边低语,满是感情强烈到极致后的疯狂:
  “这些年,我一直纵容她胡闹,只因为她是我祖母的后代。我答应过祖父,会尽力照顾欧阳家。可这不代表,她欧阳涵可以肆无忌惮地挑战我的底线。”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阴沉狠戾:
  “她居然敢趁着你身体正虚弱的时候,借着探病为借口,在你面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看来,是我以前对她和欧阳家太客气了。她欧阳涵想玩什么阴招我都可以奉陪,但她永远都别想伤害我的夫人,否则——”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左愈,我知道你在乎我。”
  这一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讶异。没想到,我还是心软了。下一刻,我看到左愈那张狂喜的脸。他睁大眼睛,就像得到了最至高无上的赏赐的臣仆,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但为了欧阳涵的几句话,就对欧阳家怎么样,没必要。”
  我苦笑着陈述事实:
  “欧阳家毕竟是老夫人的娘家,欧阳涵也是你表妹,她不过是在我面前说要追求你,这还不算什么罪过。”
  左愈却激动地恨声道:
  “不算罪过?温潇,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说他要追求你,我一定会痛扁他的脸。说到底,我在乎你,但你不在乎我!”
  我懒得和他再这个问题上争执,疲惫道:
  “现在,我还算不上你正式的妻子。我们上次的婚礼,没有办完。等到——”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恶狠狠地钳住下巴。在晦暗的夜光照明下,他有神的眼睛里仿佛装进了浓浓夜色,深邃无比。
  “不算我正式的妻子?谁说的?温潇,你就是我正式的妻子。婚礼没办完,可以再办。你要是这么说,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天再办婚礼。”
  他沉声道。
  我知道左愈不是在说笑,他真能做到明天就再办一次婚礼。我无奈道:
  “明天再办婚礼,新娘就顶着一张缠绵绷带,被毁容了的脸?”
  左愈像脾气暴躁的小孩一样捂住我的嘴,不许我再说话,有几分幼稚又执拗无比地说:
  “谁说你毁容了?你好看着呢!欧阳涵和全沪城的女人加在一起都没你好看!那几滴硫酸算什么?过几天就好了!就算你真的毁容了,我也爱你!”
  我真是受不了这男人小孩子气的一面,生怕他真的干出明天就硬拉着我办婚礼的事,只能细声细气地哄道:
  “好,好,你说的算,我最好看,欧阳涵没我好看。”
  但左愈却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得寸进尺地问我:
  “不对,欧阳涵那个女人肯定还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光是一个婚礼没办成,她怎么就能一口咬定你不是我正式的妻子?”
  看着左愈执着的样子,我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能如实道:
  “欧阳涵还说,我们没有领证,所以不是夫妻。”
  话音落下,只见左愈的眼睛一亮,我立刻闭上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果不其然,他立刻就道:
  “如果不是欧阳涵那丫头提醒,我差点就忘了领证的事。她这个女人坏心倒办了好事。温潇,我们明天八点就出发,直接去民政局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