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_第41章
  桓乐脸上的严肃顿时冲淡不少,跑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说:“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夫子,去逛过青楼啊。”
  岑深无语,看到桓乐拿着他的杯子喝水,更无语。
  但他选择沉默,比起把桓乐再次扔出去,他宁愿桓乐不知道这个事实。
  桓乐仿佛一无所知,继续道:“之前我一直在想匠师协会的事儿,看我是否忽略了什么细节。今天跟阿贵提到了红衿院,这才想起有位姐姐提过一嘴——匠师协会的柳会长曾经去过好几次,且每次都跟一位朋友一同前往。这位朋友一身诗书气,可就是两袖过于空空,否则还真叫人欢喜。”
  岑深品出点意思来:“你是说,那位朋友就是你的夫子?”
  “没错。”桓乐啧啧摇头:“夫子总是假正经,没成想还如此之假,连青楼都去过好几次了。”
  阿贵插嘴:“你不也去过很多次吗乐乐少侠?”
  桓乐羞恼:“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阿贵诚心想拆他台,末了又多嘴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桓乐张嘴就要作答,可余光瞥见岑深,又迟疑了。
  他喜欢女人吗?好像不能这么肯定的说是了;他喜欢男人吗?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他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好的表达,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却又觉得憋得慌。
  于是他灵机一动,下巴微抬,昂首挺胸道:“我喜欢美人。”
  闻言,阿贵“哈哈”笑出了声,乐乐少侠可太逗了,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喜欢美人,绝对真性情也。
  岑深则有些愣怔——你喜欢美人,看我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看你看你就看你!
  第24章 诚实妖
  半夜十二点, 工作室柔和的灯光下,岑深依旧在低头忙碌, 右手边一壶红枣枸杞茶快要见底。
  红枣枸杞茶的主人坐卧在高高的椿树上, 透过繁盛的枝丫看着屋里的人,看得专注,偶有出神。
  夏天来了,胡同深处的夜却还凉爽, 那么莫名其妙的灼热便让人难以忽视了。
  岑深第三次抬头,他总觉得桓乐又被大探照灯附体了, 可他每次看过去,桓乐都好端端地靠在树干上抬头看月, 丝毫没有看过来的迹象。
  是自己的错觉吗?
  岑深狐疑着, 继续低头工作。
  趴在玻璃缸上洞察一切的阿贵忍不住想告诉他:这不是错觉,树上的狗崽子一直盯着你看呢,朋友。
  但阿贵转念一想,何必搞得跟教室门外的班主任一样呢,儿大不中留这个道理是很有道理的。
  于是阿贵心安理得的去睡觉了, 并且决定多睡几天补补觉,这样的话, 一觉醒来时说不定就可以看到新剧情了。
  桓乐继续看月,他其实并没有一直在看美人, 脑子里还是在想正事的。但这些正事有时太令人沮丧、太令人难过了,这时候,就需要看美人了。
  有什么能比美人更让人心情愉悦呢?
  夫子也曾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唐爱美,众所周知。
  夫子啊夫子……
  桓乐忽而幽幽地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在树上躺了下来。他遥望着大大的满月,像遥望着大唐的月亮,思绪逐渐飘远,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开始朦胧。
  长长的出殡队伍、长安的红灯笼、醉酒的夫子、疯疯癫癫的书生,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划过,他好像抓住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这一夜,屋里的人和树上的人,又近乎一夜无眠。
  翌日,进入补眠状态的阿贵没有醒来,小院里只有岑深和桓乐两个人,显得格外安静。桓乐的感冒还没有好,而且有加重的趋势,整个人都蔫蔫的,坐在地上不停地擤鼻涕。
  “阿岑……”桓乐可怜巴巴地看向岑深,晃了晃纸巾盒:“没纸了。”
  岑深头也没抬:“鞋柜上有二十块钱。”
  桓乐慢吞吞地站起来:“哦。”
  “等等。”岑深忽然叫住他。
  桓乐立刻看过去,眸光中带着某种希冀。
  岑深又掏出一百块钱,道:“洗衣液也没有了。”
  桓乐失望地拉长了语调:“哦……”
  岑深揉了揉眉心,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手机:“这是你的。”
  “我的?”桓乐健步如飞地跑过去拿起手机,不确定地反复问:“这个给我吗?真的吗?真的给我?”
  “嗯。”岑深没有多做解释。
  “阿岑你对我太好了!”在桓乐的认知里,手机是个珍贵的好东西。他摔坏了岑深的手机,他还不计前嫌地送了自己一个,再好也没有了。
  于是,感动莫名的桓乐二话不说给了岑深一个拥抱,抱的又快又牢,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岑深成功的黑了脸,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桓乐,桓乐就放开了他,开开心心的拿着手机跑了。
  他能怎么办呢?
  又不能把手机要回来。
  僵硬地沉默了几秒,岑深只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低头画图纸。而与此同时,桓乐偷偷摸摸地从工作室门口探进头来,看到岑深专注的侧脸,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可是乐极总要生悲,因为桓乐这一抱,岑深也感冒了。